一個外嫁女的悲慘遭遇(上)

朋友讓我把她的故事寫出來，我答應了她，但卻因不甚了解她的思想脈絡和掙扎而找不到下筆的感覺，因為她的複雜經歷和感受決不是通過一次長談就能包羅進來的文字，更何況我沒有點石成金的慧根呢。為此我感到惶恐，還有些迷茫，怕真的就辜負了她的殷殷期待和信任了。但我還是下決心試一試，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始終都會如鯁在喉，踹踹不安。

 

朋友姓陳，她在講述她的凄慘故事的時候，眼睛里竟然沒有一點哀怨，面部表情也像一泓潭水似的平靜，毫無感情色彩，完全是一種認命的態度。歲月把她的人性磨得沒有任何形狀，好像被河水沖刷過的卵石一樣沒有稜角，這不禁讓我仿拂置身於一個虛假的世界里，思想和情感找不到一個平衡點，總似錯亂的飄在虛無中。

 

她在出國前曾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前夫是一個相貌俊朗的復轉軍人，婚後不久就在外面有了女人，當時她的思想還很傳統，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更加難以容忍背叛的行為，尤其是自己的丈夫，所以她不計後果地選擇了離婚，當時女兒判給了男方(否則他不同意離婚)，她則凈身出戶。為了達到復婚的目的，逼她妥協，她丈夫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阻撓她看自己的女兒。

 

為了逃避前夫無休止的復婚糾纏，她決定遠走他鄉，後來經過種種艱辛，輾轉來到了香港，但由於沒有合法身份，她始終都找不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只得靠苦力雜役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有時甚至幾天沒有錢買東西吃。她也曾動搖過，想放棄一切努力回到國內，重新開始一種新的生活，但她始終都不敢面對她的過去，面對知道她故事的人們，甚至是自己的父母。她的自尊心不容許她這樣做，而且她心裡的創傷還沒有完全癒合，有時還會流血。

 

最後她通過國際婚姻販子(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他們)，認識了現在的丈夫，一個日本人。結婚後，她才知道他是一個無性能力，並有多種疾病的殘疾人，雖然悔之不及，但一切都成定局，無法挽回了，可想而之她當時的心情有多麼的糟糕，真可謂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加上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而且身無分文，只好任憑命運的擺布。白天，除了照顧他一日三餐，打里家務以外，還要幫助他解決大小便等生活中方方面面的問題。而且他稍不滿意，或認為她哪裡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就大聲的辱罵她。身體的疲憊還容易忍耐，可到了晚上面對一個連自理能力都沒有的殘疾人，還必須忍受精神和肉體上兩方面的孤獨和寂寞的折磨，凡此種種都讓她痛苦不堪，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而且許多事情根本無法也無人訴說，只能是偷偷地以淚洗面，打落牙齒往肚裡咽。路都是自己走的，她無人可怨！

 

如果她肯服軟，肯向困難低頭，肯不計前嫌的回到她第一個丈夫跟前，生活也許會是另一種結局。但她的自以為是(自尊心)，涉世不深的閱歷和書生義氣，已及盲目的崇洋媚外，也是性格使然，使她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絕路。

 

她的生活有如一團亂麻，扯不斷，理還亂。有時做人還是糊塗點的好，水清則無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