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第一次手術是由本院"專家'做的,因為他太相信這些頂著專家帽子和享受國務院津貼的夫子們,在他耳邊那些擲地有聲的保證了,而且這些人和妻子之間有著一層特殊的關係(好多是校友,同學)。然而儘管手術用了8個多小時,但還是失敗了。為此和平很沮喪,甚至還有些絕望。他反覆地想,怎麼就這麼倒霉,成功的機會不是80%(他們自己吹的)嗎? 我怎麼就恰巧落在了那僅有的20%的倒霉蛋裡面了呢?
事後,醫院方面迫於壓力答應再給他做第二次手術,並告訴他,可以請北京的專家親自來做,而且專家的費用也由院方承擔。沒有辦法,只有再賭一次,萬一不成,那就是天意了,但由於經歷了上次的失敗,和平對他們說過的話不再信任如初。另外,就是他又要吃二遍苦,遭二次罪了。
半個月後的一天,查房的主治大夫告訴他,下周為他專門請的北京專家就要來了,而且把他排在了第二個手術(第一個醫生要熱身,找感覺,第二個最好),這對和平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為此和平興奮的一夜沒有睡好覺。但這種剛剛被注入的熱情很快地就被一個同房病友的一番話給打消得一乾二淨。那個病友對和平說,首先你得拿出至少5000元的紅包給專家,而且還不一定就能做得好,他就是三進宮,每次都失敗了,錢卻花了幾十萬(還是自費)。但和平心想,那是你,誰讓你不認識人了。那時他還天真的以為憑老婆的關係,他們還不至於當真也要我送紅包吧。但儘管如此,他還是讓哥哥準備好了5000元現金,以防萬一。
星期一,和平起得很早,去外面的澡堂洗了個澡(醫院裡沒有),也沒吃早飯,就坐在病床前等著護士推他進手術室。這時,家裡的人也來了,一起等在那裡,十點鐘過去了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算算時間,專家從北京乘火車趕到本市,再由專人接到醫院,應該是8點鐘左右,吃點東西後進到手術室,應該是9點,而按照他們說的那樣,半小時一個,怎麼也應該輪到和平了,但卻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問值班的護士吧,除了一臉神神密密地樣子,再就一問三不知了。
不對,憑商人的敏感,和平意識到,最不想的事情發生了,他回頭告訴哥哥,馬上把錢送到手術室去,什麼也別說,一定要親手交給主任本人手裡,然後就出來。哥哥明白他的用意,馬上跑了出去,過了大約本小時,護士就進來喊和平的名字,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不是排在第五嗎,怎麼就改到第二了呢。和平和哥哥對望著,不露聲色會心地笑了,但這絕對不是一種勝利者的自負,而是一種無奈和苦笑。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只有當事人心知明肚明,這兩次排台的反覆,都是錢給鬧的。
和平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20幾分鐘就結束了,而且他一輩子也沒有再犯過。每每想起此事,他都暗暗的慶幸,而且他知道如果沒有那5000元錢打前站,完全可能是另一種結局。
所以,你可以恨錢,也可以說它臟,但沒有錢真是萬萬不能,有時有錢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