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談胡溫民生方面的政績

胡溫時代馬上就要進入尾聲了。如果沒有現在還在連續上演的薄熙來案件這一場起伏跌宕，驚心動魄的戲劇，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會拿起放大鏡，仔細考察胡溫執政十年的足跡，那畢竟是政治歷史學家的事情。

薄粉們的憤怒現在都集中在了胡溫身上，好像只有薄熙來才是提倡走共同富裕之路的旗手，才代表了普通老百姓的利益；而胡溫則是貪腐權貴的代言人，導致貧富差別懸殊的罪魁。其實這完全錯了。

胡溫班子在民生方面的政績是共和國歷屆政府中做得最多，最好的。其中可圈可點的，我認為有以下幾項：

第一，取消農業稅。農業稅在中國有兩千年六百年以上的歷史。所有的皇朝都有「國糧皇稅」。即使是屢被提起的「文景之治」，「貞觀之治」和「康乾盛世」，也只是短暫的輕徭薄賦，歷代封建統治者始終未能跳出農民負擔越減越重的「黃宗羲定律」。自從共產黨在中國執政以來，農業稅一直是國家財力的重要來源。據統計，從1949年至2000年的52年間，農民給國家繳納了7000多億公斤糧食。我們以前聽說過，農民辛辛苦苦種了一年地，絕大部分糧食要上交國家。特別是在三年困難時期，出現了種糧人自己沒有糧食吃的悲劇。

自2006年起，經過廣泛的試驗，中國全面取消農業稅。當年農民減負總額超過1000億元，人均減負120元。九億人民徹底告別了交納農業稅的歷史。而且，政府對種糧戶還給予直接補貼。

第二，初步建立醫療保險，社會保險的體系。江澤民和朱熔基時代，大刀闊斧地砍掉了一大批國營企業，也砍掉了成千上萬工人的生計。在沒有任何福利保障的情形下，大量的失業下崗的工人成為了城市中新的貧困階層，沒有工資，沒有錢看病。胡溫時代開始，從國家財政中向民生方面大力傾斜。投入財力，建立了初步的醫療保險，社會保險體系。在農村農民也開始可以購買有限的醫療保險。2007年在農村全面建立最低生活保障制度，3415.9億農村居民納入了保障範圍。在城鎮職工的基本養老金開始建立和完善，中央財政5年累計補助養老，保險專項基金達3295億元。在國家財政收入中，拿出如此大的比例放在民生上，是共和國歷屆政府從來沒有過的。

第三，「勞動合同法」的頒布。自從改革開放，允許私人投資經營企業之後，對工人的最低工資從來沒有保護。企業為了追求最大利潤，提高競爭力，最大限度地壓低工人工資。大量低收入的農村人口湧進城鎮，勞動力源源不斷，這使得企業可以有恃無恐地壓榨勞工。不僅沒有最低工資，而且可以任意解僱。工人的權益沒有任何保障。勞動力價格過低，這也是我們中國製造的產品出口之後，以價格取勝的最根本原因。2005年開始審議勞工法，到2008年正式實施。對最低工資，使用期的保證等等都有了明確條款。在勞工法頒布之後，南方的許多血汗工廠倒閉關門或遷移。

胡錦濤「以人為本」以及「和諧社會」的執政理念，其實可以說是對上屆江朱班子的反動和糾錯。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的正是普通人民的利益，而不是企業，官僚資本家的利益。

不錯，貪腐和貧富差別在這十年之中還是越來越嚴重了。這也是許多人不滿的原因，但我認為這兩個問題不是光靠胡溫能夠解決的。

從根本上抵制貪腐的手段是政治體制改革。真正實行司法獨立，媒體獨立，黨法服從於國法。現在中共一黨專制，公檢法沒有各司其職，經常聯席辦案；最不可思議的是公檢法還要接受黨的政法委領導。新聞沒有自由。在這樣的體制中，不產生腐敗倒是天方夜譚了。胡溫沒有開始進行切實有意義的政改，因而也不可能有效地解決貪腐。這應該是胡溫十年的一大缺陷。需要進行的正是體制的變革，向民主和法制社會前進的變革，而不是向左的，文革式的狂熱路線倒退。胡溫儘管有嚴厲打擊腐敗的決心，也對貪腐官員進行了大幅度的清理，但到底沒有進行政治改革的膽魄。因此減少或杜絕貪腐對他們可以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貧富差別的巨大化，根本上是市場經濟的必然結果。在中國的特殊性是這種富裕程度和官階的大小有直接關係。官僚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利致富，而且成為了致富族的最大組成。因此這依然還是體制問題。體制的漸進改革，胡溫沒有準備好，也沒有具體實踐。是因為有來自各方面的阻力？還是因為自身的觀念？這些我們不得而知。

不過可以看到，要真正解決這些問題，還是要走政治改革的道路，而不是光憑唱紅打黑，像薄熙來竭力表演得那樣。

自由之靈

2012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