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瑣記 ( 四 ) ----- 在拉薩過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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諧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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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林卡』是拉薩居民生活中很重要的休閑和社交活動。『林卡』的意思和漢族中的『野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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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和北美的BBQ 意義相近,但是『林卡』除了吃喝以外,還是一個熱愛唱歌跳舞的民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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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朋友一齊痛快玩樂的時候,一個居住在世界屋脊上的人們與太陽盡情親近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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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大大小小的節日數不勝數,據說是因為喇嘛喜歡過節的關係。因為日照時間長,在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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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一年360天中,有300多天都是大晴天,陽光普照。游牧民族的後代當然不會呆在家裡,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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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家在假期中都把『家』搬到草地上,搬到陽光底下,搭起帳篷,從早晨玩到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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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薩的七月,晴空萬里,但是因為在高原,並不感到躁熱。天空象被水洗過,蘭得潔凈,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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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透明。記得有一次我走在拉薩一條行人很少的林蔭道上,抬頭看見夏日的晴空,象一塊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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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水晶玻璃,罩在頭頂,我突發奇想,從地上撿起幾塊小石子,使勁往天上扔去:我想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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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能不能把那水晶玻璃砸個小洞洞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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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達拉宮後面有一個公園,公園不大,但是古木參天,有小橋,有流水,有乾淨的綠草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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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以前是達賴的禁地,一般的老百姓不準進去。現在,任何人都可以在那裡搭個帳篷,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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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夏日的陽光。可以在那裡過一天,也可以過幾天,晚上就象游牧民那樣睡在帳篷里。常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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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藏族老人,大多數是婦女,手裡擎著個象撥浪鼓似的東西,不斷地搖晃著,嘴裡還念念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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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地繞著布達拉宮的外牆,一遍一遍地走,一個上午少說也要走幾十里地吧。她們多半是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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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西藏的鄉村地區,是來『轉經』的。『轉經』的意思是,為自己和家裡的人轉個來世的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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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如意,榮華富貴,也就是佛教的『修來世』吧。不少人花了一生的積蓄,就是為來這裡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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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乞求這麼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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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位醫療隊的同仁經常和大扎西一家在這個風景秀麗,陽光和煦的草地上過『林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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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隨意坐在帳篷里。帳篷是用白顏色的布料作的,很輕很大,帳篷的『門』鬆鬆地開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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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里光線很好,一大一小兩張桌子,大桌子擺吃食和青稞酒,葡萄酒,小桌子圍一堆打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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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的人和在旁邊吆喝助興的人,音箱總是大開著,流行音樂,藏族的,漢族的,印度的,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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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回地放。女主人自然是大卓瑪。她穿著鮮艷的藏裝,領著兩個侄女,一人擎個錫酒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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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穿來穿去,不為什麼,專門敬青稞酒,而且以把客人灌醉為止。據說這樣才能表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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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主人的情誼。酒杯是我們喝水的那種玻璃杯子,規則是,杯子里必需永遠裝滿酒,如果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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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喝了一小口,卓瑪的『敬酒部隊』就馬上來把杯子里那個降下去的『酒平線』加回來。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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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幾杯酒,為什麼醉了,心裡也沒有數。如果我不喝了,讓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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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滿滿地放在那裡行不行?這也不行。卓瑪和其他兩個姑娘眼睛尖著呢,你不喝,她們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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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番跪在你面前,握著酒壺,依依呀呀地唱起勸酒歌,唱得大家都盯著你起鬨,你紅著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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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繼續喝。人們就是這樣給灌醉了的。不時有人站起身來,又『撲』的一聲倒在地上。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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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主人早有準備,帳篷里有一個角落專門給被青稞酒打敗的人們預備著,鋪著床墊,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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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可以打呼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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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飽酒足了,麻將也搓膩了,卓瑪就開始張羅著跳舞,音響開得大大的。那時有一首在拉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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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的迪斯科曲子『吉米,吉米,來吧,來吧----,讓我們手拉手,來跳跳迪斯科----』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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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曲子的節奏是那樣有誘惑力,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吉米』們都腳痒痒地跑到太陽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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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手午足蹈了。跳得最好的數小扎西。小扎西是檢驗室的實驗員,康巴人。他不是大扎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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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只是朋友,可是大扎西每次過林卡時都要邀請他來,因為他是飲酒,唱歌,跳舞的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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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是過林卡的大紅人。他長得高大碩壯,對人卻異常恭謙有禮,風度翩翩,尤其是在邀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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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們跳舞時。我猜想,每一個和小扎西跳過舞的女孩子都有一次從灰姑娘變成美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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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愉快經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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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林卡隨著太陽的下山開始沉寂下來。大家幫著大卓瑪收拾帳篷回家。這時,卻有兩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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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一人手裡提個塑料空桶,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哼著小曲兒向城裡的酒鋪走去,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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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扎西和醫療隊的一個北京小夥子一樂,他們還要去買來青稞酒繼續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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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一樂和大扎西都醉得被人抬回了家。以後,大扎西逢人便說:『一樂,好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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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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