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俄羅斯旅遊印象(三) (2002年)

作者:諧和。  於 2007-12-11 08:09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旅人遊記|通用分類:其它日誌

俄羅斯印象(三)

作者:諧和

這回來說 -- 錢,住房和人口問題。

在俄國,所有的官方或者半官方的旅遊機構,象大型旅館,博物院,美術館,歌劇舞劇院,地鐵。。。。。等等都只收盧布,不收外幣,而外幣基本上限於美元,歐元,瑞士法朗和日元,其它的貨幣不靈。

你如果想去博物館,皇宮參觀,或者看芭蕾舞歌劇,最好是先換好盧布,這些地方不收外幣,而這些地方又恰恰是旅遊者最愛去的地方。想來是政府有規定,要在外國遊客中將外幣『回收』,把貶值的盧布換出去。在俄國入關時,其他項目都不需申報,唯獨要申報帶了多少外幣入關,出關時也要老老實實填寫你帶了多少外幣出去,數額大了(大概超過了1000美元),就要被帶去一旁盤查詢問一番,甚至出不去。看來,這個國家現在對外幣正處於『飢餓』狀態,這確實是個問題。想想看,20年前,一美元兌約0。50盧布的比價,到1994年『休克』開始時,變成了1:6,再後來,情況越來越糟糕,到了1998年,休克變成昏死,一個美元就可以換30個盧布甚至更多。也就是說,如果20年前葉爾欽向山姆或約翰牛借了一美元,當時還賬,只需掏0。5個盧布,現在卻要掏30個盧布出來,你說急不急死人!還有那些借『民主改革』之風的大佬們,將國有企業掏空賤賣,把國有資產裝進自己的腰包,一拍屁股,換成美元等外幣,存瑞士或者美國銀行去了。盧布在這樣的『改革』下,怎麼能不大貶而特貶?

去俄羅斯的遊客出門時發現身上沒有盧布,怎麼辦?不要緊,街上到處都是外幣兌換所,銀行也處處可以見到。印象中,俄國的銀行很多,經常見到的是『俄羅斯』和『阿爾法』銀行,不太清楚哪些是私人的,哪些是官方的,外國銀行也不少。我在莫斯科的導遊奧爾加對我說,她們家都把錢存在瑞士銀行,不存在俄羅斯的銀行,因為俄國銀行不可靠。要我,我也會這麼作,想想看,在一夜之間,你發現你存錢的那個銀行突然倒閉,你一生的積蓄被人『搶』了,是個什麼滋味?俄國老百姓在這十年裡可是嘗夠這種滋味了。

在我住的那個旁波羅地海的旅館樓下有兩家銀行的換錢所,一個叫『建設和開發銀行』,一個叫『維京銀行』。在旅館里換錢比較安全,可是看看那價位:買進價是一美元兌換28個盧布,賣出價變成一美元兌換31個盧布,於是一買一賣之間,這個『維京人』和『建設和開發』就賺了3個盧布,一百元賺300個盧布,『彈指一揮間』。

大街上的換錢所倒不這麼明火執仗,牌子上都寫著,買進價是一美元兌換30個盧布,賣出價也不過31。5個盧布。這樣的地方,外面站著帶槍的保安,裡面有無處不在的保鏢,不知是什麼人開的,大有被搶過的緊張。我一次也沒有在這樣的地方換過錢,一是看著那個陣仗害怕,二是有旅遊書告知,最好不要在街上的換錢所換錢,不安全也容易受騙。倒是進去瞟過一眼,在涅夫斯基鬧市區里,換錢窗口前的人還不少,很多本地人,有個年輕人就乾脆在門口數美元,綠花花的一大疊,也不知是真錢還是假的。

在莫斯科和聖彼德堡市區,我還真沒有見到過私人住宅小樓,俄國城市居民基本上還是住在公寓里。有錢的人在鄉下可能有個別墅,豪華的程度以錢而異。一般的市民,但凡吃得飽穿得暖的,可以在鄉間擁有一個小平房外加一畦小菜地,種上土豆西紅柿黃瓜什麼的,自種自吃,多餘的就拿去集市上賣或者儲存起來過冬。俄國人對這種鄉下的住處,不管是豪華的還是簡陋的,一律稱作『達恰』(DACHA),據說大約30%的俄國城市居民擁有這樣的鄉間住宅。一到夏天的周末,城市裡面人煙稀少,想必都去了『達恰』。本來嘛,國土這麼遼闊,又不象香港新加坡那樣,彈丸之地,寸土寸金,再加上人口稀少,鄉間的空地多得很呢。人們可以買一個達恰自住,也可以向別人租一棟達恰,全看你自己的荷包。

我在去彼德堡的火車上看見過郊外的這些『達恰』,很象咱們農村的那些村子,一棟棟單門兩窗的小瓦房,牆壁或磚或土或木,十分簡單,所不同的是,達恰的常住者,幾乎都是城市居民。房子外面有一塊小小的菜地,小菜秧子正青青地生長。這是修建在平地上的『達恰』,想來,修在樹林中和山坡上的達恰必定又另有一番情趣。莫斯科的導遊奧爾加就有一處達恰在鄉下,她謙虛地說,只有窮人才會擁有達恰,他們就靠著在達恰種的土豆玉米蔬菜養家和過冬,因為莫斯科的冬天很長,城裡市場上的蔬菜又太貴,吃不起。她的母親和孩子們一個夏天都住在鄉下種菜養雞,她則待在城裡掙錢。如果周末沒有旅遊團接待任務,她就去鄉下,從周五晚上住到周一早晨回城。

莫斯科和彼德堡市中心的居民樓多為18-19世紀的老建築,巴洛克建築風格的外觀,牆柱子上雕著文藝復興時期的人物花草,和巴黎的街道很相似。建築物裡面往往是個巨型大院,很深很大,沒有陽台的公寓房間,面對著面,窗戶緊閉。有的大院里甚至有花園和兒童玩的滑梯,大概是蘇聯時期改建的居民區。我曾經壯膽走進一個靠近涅夫斯基大街的大院里,幽深得嚇人,猶如在森林裡穿行。走了個穿通,沒見一個人影兒,安靜得令人懷疑這裡住著人。現在,這種在市中心的住宅都貴得赫人,一般是500-600美元租金(15,000-18,000盧布)一個月,在聖彼德堡鬧市區附近,最高的租金達1,500美元(45,000盧布)一個月。

我問過彼德堡的導遊奧克薩娜,彼德堡附近工廠一個技術工人每月工資多少,她說是5000盧布左右(聖彼德堡是俄國製造業,精密儀器和造船業中心),於是,普通人住這種公寓幾乎是不可能。實際上,有人說俄國經過偉大的美利堅哈佛經濟專家和葉利欽的『休克療法』改革后,現在的市場經濟是『黑社會』形式,各式各樣的大佬在那裡開銀行,買大樓,放高利貸,然後把錢轉到外國銀行去買樓包小蜜。我在彼德堡市中心看見的那些漂亮的18-19世紀建築物的一層樓多半都被私人銀行和酒吧佔據著,門口站著持槍的保鏢,骯髒的小乞丐穿梭其間。樓裡面的住戶也一定是每個月付得起15,000-45,000盧布的闊人,那些曾經在花園裡玩過的兒童們,已經不存在了。

俄國的建築,如果按時代分,大概有三個階段:一是18-19世紀的巴洛克風格建築,外觀結實美麗,雕樑畫棟,現在多為富人居住或者國家徵用。第二個階段是斯大林時代,許多建築物上面有個克林姆林宮似的尖塔,象莫斯科大學主樓和烏克蘭旅館,作為標誌性的建築,一般的居民住宅也還堅實耐用,講究質量和外觀,這些建築以前的住戶多為政府官員,科學家藝術家和普通人,據說現在由於租金上漲而工資不漲,許多人都搬出去了。現在,最便宜也是最讓俄國人嘲笑的是1970年代如雨後蘑菇般粗製濫造的居民樓,他們叫那作『赫魯曉夫樓』,因為是那個小個子禿頭在那個年代下令修建的。我在莫斯科和彼德堡都聽見他們嘲笑這種居民樓,覺得是一種城市的恥辱。不幸的是,俄國大多數普通老百姓住的就是這種『赫魯曉夫樓』。

在彼德堡那幾天我每天從旅館旁邊的『赫魯曉夫樓』下經過,小而黑的窗戶里傳出來炒菜和說話聲,不時有個穿背心的胖女人從懊熱的廚房裡探出頭來吸一口新鮮空氣,和樓下的人正好打個照面。樓房的外牆剝落,露出裡面的填充物,陽台的預製板欄桿變了顏色,馬上就要垮掉的樣子,從那下面走過便下意識地縮著頭,生怕有東西掉頭上。不過,在居民區里可以見到學校和商店,可是,學校的操場上設施陳舊,野草橫生;教室的窗戶上釘著大木板,也許是玻璃窗太貴,將就用木板代替。走在居民小區里不見什麼人影,也很少見到孩子們玩耍,不知人都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個感覺:這個國家病了,缺乏人氣。實際上,現在對俄國經濟最大的威脅之一是她的人口下降,尤其是男性人口的下降。奧克薩娜告訴我,在彼德堡,由於醫生工資低,醫院缺經費,許多病人,尤其是老人,得不到應有的治療而死去。現在在彼德堡,死去的人數是出生人口的兩倍,人口呈負增長。回來翻了翻書(MICHAEL  KORT:RUSSIA),說的是,蘇聯曾經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醫療保健網,可是在1990年代以後,保健網由於缺乏經費而逐漸名存實亡。由於農村窮人大量湧入城市,加上連年打車臣,1993年竟然在莫斯科和聖彼德堡爆發了多年絕跡的白喉,一下子死了30萬人。從1992年到1997年,大約有3。5百萬年齡60歲以下的俄國人死亡,這個數字甚至超過了1890年代舊俄時期的人口死亡水平。在這個數字中,男性的死亡數字最為驚人,今日俄國男性的平均壽命已經從十幾年前的63。8歲下降到57。3歲,按照世界衛生組織1997年的數字,俄國男-女平均壽命的差值相差14年,也就是說,平均每一個女人在丈夫死後,還要作14年的寡婦。這個數字已經是世界之冠,可以上吉尼斯大全。

這樣的人口比例和負增長,恐怕是經濟增長的最大障礙。尤其是這片土地佔了世界1 /6的面積,相當於兩個美利堅或者N個歐洲。難怪有人驚乎(忘了是葉利欽還是普丁),再這樣下去,過不了這個世紀,俄國,作為一個國家,就會從地球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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