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蚊帳里,藍紗薄如蟬翼,媽媽是在百貨大樓挑最貴的買的,可是如果她預見到它的功能,她一定會重新選擇的.沒的藏沒的躲,我象一尊觀音一樣端坐著,桌上的菊花茶是舅舅走前給我泡的,告訴我去火,他是醫生,放射科的,從來沒有女患者投訴被摸胸,能想到他有多精神吧.
杯子氳蘊著熱氣,宿舍里只有我一人,其他的還沒來報道.鐵門半邊的玻璃窗上貼著五個名字 蓓 蓉 凡 麗 X(我).從來沒和女孩子一起住過,暗暗希望她們的人和名字一樣可人.
地上的暖瓶是簇新的,臉盆里有半盆水,雪白的毛巾濕搭瘩地滴著水,那是舅走前擦臉用的,本來說好他和我一起在小城裡轉轉,大老遠從北邊來不看看園林盆景說不過去.可到了地方安頓下來,我忽然變得特別煩躁不安,不想出去也希望他離開,一向順著我的他當天就走了,不過我現在嚴重懷疑他其實自己江南巡遊去了.發了一陣呆我就恍惚睡去了.不知道多久后被鼎菲的人聲吵醒,往下看到幾個人頭,我的室友們來了.穿紅襯衣的凡是個梳馬尾很神氣的小女孩子,父母都在省銀行和保險公司,她父親鼻子尖尖一看就很精明,一直衝我彎腰的;蓓是媽媽陪著的,據說父親出國去了,電力系統的;蓉給我印象很老實但是死心眼,好象是班長一直當過來的;麗是小市民出身的,對大家帶點小心,開始總為我們去灌水瓶(當時的用語).
熟捻后我們開始徹夜聊天,每個人都得到了定義-----機靈的凡,乖巧的蓓,認真的蓉,善良的麗,懶惰的D.
不習慣這裡的食物,大腸給貫名為圈子堂皇地上了菜譜,菜花被稱為花菜,捲心菜成了包菜,對這些辭彙的使用比新單詞還費功夫;不習慣這裡的人,走路怕踩死螞蟻,上街怕樹葉掉下來,吃飯只吃一兩米飯,我被迫要多排對才買到半斤.最不習慣的是下雨.午飯後,陰雨綿綿中我抱著被子沉沉睡著,往往醒來周圍空無一人,左思右想才知道自己是遲到了.待我踉踉蹌蹌找到上課的大教室,好象天光都暗下去了,黃色的夕陽映照著我們的教學樓,我竟凝視看得出神.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可也知道沒有逃脫的路.
一周的理論教育后軍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