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個插曲: 美國也有小催本兒
注意到他的那天是個周一,我的桌上沒人,邊上就是輪盤賭。他是一個長著馬臉的白人,瘦高,大概40多歲。他只賭紅/黑,每注大概不超過二、三十元。因為都是$1的碼,摞起來也是高高的。他的熱情很高,也很專註。當Dealer 彈出轉珠的那一刻,他馬上走向輪盤的一側,他搓搓手並雙手合十放在下頜處,緊盯著轉珠。當轉珠落到數字的那一刻,如果贏了,他會攢緊拳頭在空中有力的一揮並伴隨他「耶」的一聲,然後笑嘻嘻的跟同桌的人聊天。如果輸了他會「哎」的一聲,轉過身去走開,緊繃的身軀像迅速散了架一樣。待他重整旗鼓開始下一局的時候,盯著顯示屏統計數據看的眼光又是那樣專註。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有感染力,上唇一字型,下唇半月形,露出潔白細碎的牙齒。那天他輸了,並沒有走,在旁邊給別人出主意,看別人中了,他也開心的笑,似乎跟他自己中獎沒什麼區別。
後來我發現了,他不是每次都是來賭,有時候就純是過來看熱鬧起鬨的。還幫別人跑個腿,買飲料、買煙什麼的,別人還會給他小費。我們這個賭場因為缺人,(送酒水的服務員收入不高)不是每天都有來送酒水的服務員,客人需要自己到吧台去拿酒水。所以賭客們也樂於使喚他,而他也屁顛屁顛地拍這些賭客的馬屁,蹭些白喝的啤酒和小費。
昨天他就在我的桌邊站著,看看這個的牌,看看那個的牌,像場外指導師似的給人出主意。那個贏了錢的小伙給了他20塊錢讓他去買啤酒,並問同桌誰還喝(意思是他買單),只有一個中年男人說喝,小催本兒拿了錢一溜煙的跑向吧台,一會兒拿回來三瓶啤酒,他把找回的五塊錢給那個小伙,小伙擺了擺手讓他收起來。他就接著抱著那瓶啤酒邊喝邊看。
最後散場時,那個贏了錢的越南女人給了他50塊錢的碼。
這小催本來賭場看熱鬧還能帶現金回去,這是白賺了。
接著講:給那維的爸爸打電話,她爸爸不以為然,說給detention也不能在今天,那維要回家幫她媽媽帶孩子。放學后那維和庄尼一同來到了我的教室。我跟那維說你先回家看孩子,你的detention另約時間。
我問那維,:「你看幾個孩子?」
「三個,一個才一個月大,還有兩個五歲和七歲。」
「哦,看這麼多?都是...」
「七歲的那個和我是一個媽媽」。
那維走後,庄尼告訴了我一些那維的情況。那維的父母在她十歲的時候離婚了,離婚後他的媽媽又結了婚,又有了兩個小孩。那維的爸爸離婚後也結了婚,就是與那個「曾經的媽媽」,也有一個小孩,現在離婚了,與這個媽媽剛生了一個小孩…那維的家反正是夠複雜的。
利用detention的時間,我和庄尼進行了嚴肅的談話,我說你耳朵軟的這個毛病如果不克服的話,未來你的很多麻煩會出在這裡,如果別人叫你做些違法的事兒怎麼辦?你必須學會對別人說「不。」 而且你的作弊行為根本幫不到那維,她該學的東西沒學到。你也不可能永遠幫她作弊,以後她還要考AC T還要進大學怎麼辦?庄尼似乎聽得很認真,但聽進去沒聽進去我不知道。
我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希望他改掉臭毛病。
庄尼今年應該有30歲,或許已經成家、有孩子了。祝福他有個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