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博的N種境界

 

（讀了我的一個朋友的文章，感嘆著她的感嘆，於是為她寫下了如下的文字，全文都是戲說，只是為了搏她一笑）
很長一段時間，我只是偶爾地在網上閑逛，到北美的幾個中文網站讀人家的博克，網路像是一個虛幻的空間，在這個虛幻的空間里有很多勤奮筆耕的人們，用真實的語言來裝點著這個虛幻的世界。很長一段時間，我就安安全全地隱藏在屏幕後面，繼續在網路這個無形的世界裡面看花開花落，雲起雲消，把玩手中的紙杯或啞然失笑、或怒髮衝冠，直到感覺到自己在屏幕後面漸漸老去，帶著一絲微笑和無奈。
我一直沒有動筆，儘管，年少的時候，把玩文字一直是我一生的夢想和打算。
儘管這份文字夢，我只做了很短很短。
有一天我讀了一篇極盡侮辱誹謗中美聯姻的博文，胸中一下子熱血沸騰，晚節不保，開始了網上評論，已經開了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人家詞不達意都信誓旦旦地要寫長篇小說，我這自祤尚有一點天分的，還待何時，於是一鼓作氣開了自己的博。文章貼出去了，馬上有幾絲後悔，許久以來我是不屑於此的：我為什麼要傾訴？我習慣孤獨，我不需要讀者和聽眾……
也許，只是也許，我想我這樣做，是要寫給自己的吧。給自己一個透視靈魂的機會，或許只有寫下來才找得到自己的足跡。於是我開始了不懈的筆耕，生澀了十來年的中文，漸漸得心應手，貼出去的文字，慢慢迎來掌聲。
而吸引到注意之後，跟著而來的，往往是批評。 天下沒有善意的批評這一回事的，當事人總會遭到某一程度的傷害。於是便遭遇了喋喋不休地討論東家長西家短的網友，賢的全是自己，錯的全屬他人，生活實在不公……我是寂寞的，不敢說自己曲高和寡，不過我確實不願與他們來往，於是我第一次想到停筆。
於是，一個哥們和我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累去吧。
我啞然失笑。呵呵，不是沒有道理，我於是接著去寫。
人往往是這樣的，開頭，對看不順眼的事與人，群起而攻之，唯恐天下不亂，七嘴八舌，亂表態亂批評，就像對丹奇的從政。過了一段時間，只要當事人不為所動，我行我素，無聊的人群便會漸漸散開，閑話也終於會講到筋疲力盡。到最後，只要當事人自己堅持，談笑自若，這些先頭不屑的人，還不是調過頭來巴巴地想做朋友。我更加勤奮地筆耕，寫出的文字居然招來喝彩聲聲。
而木秀於林的結局是，引來了扭曲的嫉妒。天下最可怕的是嫉妒這回事，因為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人做事情往往不去考慮道德規則甚至法律。於是遭遇了專攻挖掘人家隱私的網友，他們忙得不亦樂乎，做人做到卑鄙無恥。當然看熱鬧的人明知是不對的，但是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看熱鬧多好，把別人踩低心裡多平衡，憑什麼你就要高雅無比我們做勢利小人……我是清高的，雖然這有自命不凡的嫌疑，不過我實際上非常不屑與之為伍，是朋友我不用解釋，不是朋友我解釋就相信了嗎？於是這一次，我停了很長時間的筆。　　
停到丹奇憤怒地和我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我細想，很有道理，於是和你博克「搬家」的朋友一樣，把自己的家，拖到這裡。
這一回，我小心翼翼以筆耕為主，不去深交網友，反正我就是借網路實現自己的寫作夢，我積累，我讀書，我寫了改，改了寫，很多人拿寫博當作寫日記，我不是，我在寫「文章」，我要積累一定的數目，我要成集子，突然我就看見了自己年少時候的作家和記者夢，實際上還有可能去實現，我一點一點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文字開始跳舞，散發出一股詩意，漸漸地，這些文字在我的指下開始自如般潺潺地流淌。
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特色：寫情，我是女人，我不擅長言志，我活得很小資，因此寫這些婉婉轉轉纏纏綿綿層層疊疊迂迂迴回的感覺我很在行，愛的詩意愛的錯位愛的無奈愛的寂寞我可以寫到要你的眼淚，就在我自以為找到自己的風格的時候，我被對號入座了。這對號入座的種類是有本質的差別的，有些人真的是關心我，像我的同鄉兄，長我很多，拳拳切切地擔心，讓我感動到眼睛濕潤。有些人是和我玩鬧，像我的「雙胞胎」，在無傷大雅地調侃我看著我急得心跳臉紅之中找到她的樂趣，為了這個她的這份快樂，我願意表現得我真的「在意」。但是還有，還有其它……我不願細表的其他……我始終無助的其他……那有點卑鄙的其他……有點不懷好意的其他……有嘴說不清的其他……
我無言以對。
我不是我筆下的主人公，生活中的我很保守，我只是為了實現一份寫作夢，一份為了生存而沒有追求的文學夢，我的作品追求的是一種純文學的感受，為了寫這些感受，我嘔心瀝血給自己營造了一種這樣的氣氛。生活里我無法經歷各種的感情，如果不經歷就寫不出來，那我就成不了好的作者，同樣不能因為我刻畫了各種感情，我一定經歷了各種感情或者說我渴望經歷各種感情，於是你就有了做什麼的借口。
我無助，於是我又想到停筆。而這一回，我得到的忠告居然讓我醍醐灌頂。
老朋友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要死要活。
一個我欽佩的作家說：走自的路，讓別人打的。
我欽佩的大哥說：你不能因為小人的錯誤，而改變生活的軌跡。
就是它，我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改變自己的目標和軌跡，我突然醒悟，一瞬間就看開了凡此種種，既然這種無奈和尷尬始終揮不去，還再來，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或許我就可以去用一種落日時分的沉靜、不入情緒的調侃、加上一點兒老派的懷舊、來笑對身邊的噪音種種，也可以幫助照亮一點前進路上可能的黑暗。
梵高生前曾經說：最愉快的事，將會是在星夜，抬頭看，一邊抽著煙斗。我不抽煙，我於是去持一杯紅酒，抬頭看滿天的星星，那的確是一種很愉快的狀態。儘管眾說紛紜，梵高其實是個很樂觀的人，星夜實在沒有什麼特別好看的，人們活在世上，偶爾揀到一點星星的碎片，便樂得忘乎所以，認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其實卻錯了，就像夜晚看星星一樣，星星並不見得有那美麗，真正美麗的是看星星時候的那份心情罷了。

寫到此，我本來可以結束了，突然我想起來我要把微笑掛到你的臉上，記得我曾經讀過這樣的一個笑話：一個精神病醫生對一個正在對著空魚缸釣魚的精神病人開玩笑說：「釣了幾條了？」精神病人跳了起來：「你腦子有病，沒見這是空魚缸啊！」對那些對你指手畫腳專挖隱私的人，我不得不借用聊齋里狐狸對畫皮鬼的評語來標點：「你說我不是人，你算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