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多稜鏡(十一)
年輕人的前途
05/02/2011
朋友的孩子大學就要畢業,由於上的是藝術院校的舞蹈系,畢業很難找到起點高專業又對口的單位。朋友工傷殘疾后早退,憑一張殘疾證在外開過殘疾載人車、打字店等,但不知道是經營無方還是競爭激烈,作為殘疾人免稅的小生意也無法生存,最後,朋友找到了一份給台灣老闆打工做文字的工作。鑒於朋友這樣的經濟狀況,資助一個孩子上藝術院校實在是捉襟見肘,他幾乎把一生的積蓄用之殆盡。
孩子也爭氣,大二開始就自謀生路,除了上課,還在外面兼職教小孩子舞蹈,朋友清楚地記得,女兒第一次賺錢后拿回500塊錢交到爸爸手裡的情景:「爸爸,我現在可以賺錢了,你以後就不要到外面打工了吧。」
當朋友和咱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在感動之餘,又不無嘆氣地對咱說:「女兒真的很辛苦,每個周末都是到外地度過的,坐長途汽車去授課,再坐長途汽車回來。我是沒有本事,沒辦法幫女兒找一份好的工作啊!」
朋友女兒的經歷,不由地讓咱想到了一個親戚的女兒找工作的故事。
親戚的女兒學的是電子工程信息,這種專業說到底是萬金油,任何行業既需要,也不需要。畢業前夕,女孩子的簡歷咱都幫著改了很多次,女孩子在學校的時候,「優秀黨員」、「學生會幹部」、「X等獎獎學金獲得者」等等,弄了一大堆證書。參加了無數次的招聘會,碰上一個單位遞上一份複印的材料,等到的結果是:回去等通知。
找工作的過程,是一個意氣風發、鬥志昂揚、信心百倍到灰心喪氣、痛苦不堪、完全絕望的過程。幾個月下來,女孩沒有聽到哪怕是一次面試的通知,而在絕望之餘,父母並不能理解女孩的痛楚,還一個勁地責怪:別人為什麼找到了工作,而你為什麼找不到?雖然咱和咱家領導不止一次地勸說著女孩,但從電話里傳來的女孩抽泣聲,讓咱感受到了一種經歷了煉獄后的絕望。沒辦法,拿到畢業證一個月後,在國內朋友的朋友開的小公司里,咱家領導幫忙找到一份臨時站櫃檯的工作,每周工作六天,每月800元人民幣(沒有「三險」),半年後,女孩總算找到了一個合同工的工作。女孩的男朋友由於無法在同一個城市找到工作,不得已,在外地的一個民營企業打工,這次咱回去,兩人正忙著結婚,準備著勞燕分飛的婚後生活。
家裡還有很多遠房親戚的孩子畢業后找工作遇到麻煩,有的時候求到咱這裡,咱實在是無能為力,畢竟出國多年,好單位就業名額,絕對是留給熟悉的未來「可用之人」,象咱這樣沒有了「資源」的閑人,回國吃個飯、洗個澡、看個病、吹個牛啥的還可以給個面子,但「真刀實槍」地解決一個好的崗位,您就別開那個口吧。
這次回國,坐一哥們的車,哥們當領導,哥們老婆在車裡和他討論老王的孩子護校要畢業了,想到大醫院實習,畢業后就可以留在該醫院。老王告知,除了「X醫院」、「XX 醫院」、「XXX醫院」這三家大醫院外,其它醫院一概不考慮。哥們沒有半點猶豫:「那就給X醫院的老張打個電話,讓他安排一下。」
就這麼簡單,事情解決了。
某市擬籌建地鐵,地鐵籌建初始,地鐵公司賣票、保安、後勤等職位就已經告罄,國營的壟斷單位是個香餑餑,沒一點「資源」的人想進這樣的單位,跟癩蛤蟆吃天鵝肉有一比了。難怪《人民日報》在剖析中國的「二代現象」時指出:底層看不到希望最可怕。
一個朋友的孩子要考大學,朋友使出渾身解數,希望孩子能夠上到一個好大學。找到某大學人事處、研究生處、招生辦等有關領導,這幫「處級」對朋友打包票:你孩子如果考上「三本」,咱們保證他可以上「二本」,如果孩子考上「二本」,咱們保管他上「一本」。但如果「特招」,咱們沒有這個本事,那是由副校長以上級別的人才有的,他們手中都有名額,你能和他們攤上關係,就有門了。
中國人曾經譏諷一些「高價姑娘」門檻高,但現今國人的二代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被界定在各家家門的「門檻」上了,你一輩子的努力,獲得的只是他人一出生就有的東西。
曾經是那麼地相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但經驗告訴了咱,咱還得做個「有心人」,這不,咱今天就回家把「門檻」加高一點。
先生,請點菜
藝術學院大四學生,廣告台上一個上午可以賺800塊人民幣

咱為她照相,女孩很配合,估計是經常參加演出,對了鏡頭不怵

山木雖然坐牢了,但還有人打著他的牌子
這是某工業大學的大四學生,到火車站做安全檢查是他們畢業實習內容,看,每個人都拿一個小「道具」,在前面安檢門檢查后,象徵性地在過來的旅客身上晃一下

和他們交談,問這樣的實習和他們所學的專業是否相關,估計怕留下不好的實習評語,幾個學生都未置可否

笑對人生,中國未來的希望,小夥子,贊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