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陌上清蓮
秋已微涼。
8月的天空純凈而清澈,暮晚的風裡,一陣陣拂過,桂樹細細的香。
喜歡花。
早春里,三月初,是高大的玉蘭樹,油綠的葉間,開出碩大的花朵,潔白如玉。三月末,是櫻花,雞鳴寺前的巷子,絢爛如錦,映襯著古寺里的晨鐘暮鼓,初回眸,畢生難忘。
五月暮春,梔子花開,秦淮河的橋邊,總有農家的婆婆,牽著幼孫,提一籃梔子花低眉而坐,2角錢一朵,掛著露水。路邊的行人停下來,買幾朵,開車的掛在窗前,步行的別在衣襟上,清甜的香,熏染在眉間發梢,幾天不散。
六月天竺葵開的熱鬧,常常躲在街角,給你轉瞬的驚喜,七月天堂鳥掛了一樹純白如雲的花朵,八月桂花香,暮晚開始有小販桂花酒釀的叫賣聲,如酬如唱。
九月十月,巷子里的法國梧桐開始落下寬大的葉子,掃過天際的雲朵,紛紜而凌亂,像蝴蝶的翅膀。臘月里,抱回一盆水仙或者一束馬蹄蓮,養在清水裡,整個冬日,都是清幽的香。
總覺得,一季季的花開花謝,是紅塵流轉。
光陰一圈一圈的輪迴啊,日日如流水,像樹的年輪。我們就是這樣蒼老的,從時間的一端,輾轉到時間的另一端。走過的路,愛過的人,經歷過的往事,不休不止的韶華。
那些說著永不分離的人,已經散落在天涯,昨日唱過的歌你還記得嗎,那些山盟海誓地老天荒都去了哪兒,如今陪在你身邊的,還是不是曾經的他?這樣的歌,唱出來,是刻骨的痛,聽的人,會肝腸寸斷。
春衫年少時,誰都會有心頭那片梔子花開。那一段段愛,情濃如酒。我們認真的以為彼此是魚和水,此生不能分離,可是親愛的,我們並不知道,年少不會一生那麼久,而我這條魚,還會游到別的水塘里。
一別西風又一年。是誰的詩,吟出來是如此的蒼涼。悲秋是文人茶餘飯後的消遣,真正的傷,不會落在筆端,紙面的文字永遠脆弱和蒼白。我們無法停留在時光的原處,我們微笑著說再見,可有一天真的再見,我說自你之後沒有故事,你覺得可能嗎?我說我還愛你,就是真的愛你,你還相信嗎?
這一生,百般交付,百般痴纏,可到頭來,才明白,誰都不是誰的誰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沒有對齊的圖紙,從前種種回不到現在,就這樣慢慢延伸,一點點錯開來,錯過了,便是一生一世,我們終究是明白了吧。
莫說心頭痣,別說掌心紋,我之於你,銘心刻骨,你之於我,難以忘記,卻僅止於此。這段情,只是煙花。開出來,布滿夜空,繽紛絢麗,艷若虹霓。
可是,你真的忘了嗎?煙花不是花,不會結果,終將散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