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序致》:「追思平昔之指,銘肌鏤骨。」
這是一位老友多年前對我講述的凄美曲折故事。邶琲是老友的「發小」,他們自幼就在父輩們的淵源中結下了難以割捨的情誼,所以才傾述了這個從未揭示的心靈感受。
在八十年代末期全民經商的大潮中,邶琲也糊裡糊塗的「下了海」— 自創了一家很小的公司,不死不活的殘喘中還做些對「獨聯體」等國的邊貿。因人手不足,開始了招兵買馬。他的朋友是京城市政府某局的人事保衛幹事,薦舉了芳霏到他的公司一試。基於是老友,且人保幹事的推薦,芳霏很快就被錄用了。而在當時,她本身也有自己的小鋪面——就在前門「大碗茶」的寸金之地經營著工藝美術品。在九十年代初期,其本身就有著數十萬的家資。芳霏近一米七的高挑個子,白凈的臉龐,明亮的大眼睛前架著副眼鏡,整齊的劉海飄逸在額頭。
芳霏早已離異,年復一年的照顧癱瘓在床上的老父親已有近十年。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 可是由於芳霏每日及時為老人擦身洗潔,老人從未得過褥瘡。芳霏的的姐姐和姐夫做生意賺了錢,染上了毒品,被芳霏送進了京東的戒毒所,每月的費用就是好幾萬。芳霏不但承擔了此費用,還要代養姐姐的兒子。這樣,加上自己的兒子,兩個讀小學的男孩兒,老父、姐姐姐夫,一家人的重負在身,並沒有影響芳霏在邶琲公司的工作。為了公司資金的周轉,晚間的一個電話,她就手持報紙包好的三 - 五萬現金來到地鐵口等候交接。
邶琲離異多年,老友當初的推薦就一舉兩得之意,促成兩人的好事。日久生情,年近四十的芳霏與中年而不惑的邶琲如烈火乾柴,很快就步入熱戀之中。然而,邶琲與國內最為顯赫的部隊醫院一名團職護士長的戀情,尾聲中並未完全了斷。芳霏委身相許后,聞此狀態,大為不滿,性格豪爽的紅顏一怒,憤然提出分手,由戀人改為同事,情感關係中斷。對於芳霏,邶琲實在是難於割捨,忠孝、善良、賢惠和靚麗的女人帶給他的絕不僅是工作上的無私支持和床底上難言的愉悅。這樣的女人不一定還會遇到!但是,芳霏說一不二的性格讓邶琲無言以對。
分手后,芳霏將自己新的戀情進展傾述給邶琲,請求其以兄長的身份提出參考指導意見。此間,天有不測風雲,芳霏卧榻多年的老父生命難以維持,最終撒手西去。邶琲目睹了芳霏在醫院太平間哭得天昏地暗,暈倒在地,不得不送入搶救室急救的慘狀。
在芳霏的老父故去僅半年後,她欣然邀請那位人保幹事和邶琲共同去參加其新婚大典。按照我國傳統的習俗,似乎這略有不妥,好像這就預示著後來事態的殘酷無情。婚禮在新街口一家中等餐廳的二樓舉行。身著鮮艷紅妝的芳霏和西服革履的新郎向四十多桌賓客逐一敬酒。按說如果事情到此就完結了,那麼到也符合中國傳統大團圓的結局。
事與願違,僅半年後,那位人保幹事悲痛地告訴邶琲:剛剛進入不惑之年不久的芳霏去世了。怎麼?那個活蹦亂跳,有著銀鈴般笑聲的倩女,就這樣走了?望著邶琲不解的面容,人保幹事委婉地道出其中淵源。芳霏的新郎實際上是位「同志」——同性戀。某日,芳霏回家后發現了自己的丈夫正在與一位不足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兒熱火朝天的進行床底之事,作為新婚不久的嬌妻她自然難以容忍這種狀態。
新郎大驚,保證今後不再發生。但是,芳霏又撞上第二次,…….怒火填膺,在炎炎的七月流火中,僅一周到十天的時間,芳霏——這朵鮮艷芬芳、亭亭玉立的花朵就凋謝了,急性肝硬化晚期霎時奪去了她的生命。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傷感,人保幹事沒有告知芳霏下葬的消息。
邶琲聞此後,百感交集,他對老友說,自己真糊塗,如果當初儘早結束前段戀情,如果無論如何也要保持著與芳霏的戀情發展……或許不會是這個結局。是啊,如果—或許,但是現實生活中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或許的!
於俄羅斯
3/7 -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