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灰蘭著裝時代走過來的女孩子,或多或少對自己的童年有著幾分遺憾。沒有漂亮的花裙子不說,也很少有人有洋娃娃的,我的表姐就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她工作有了收入后,就開始給自己買各式各樣的娃娃。其實那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好樣子,表姐就只好自力更生了。
她做好的洋娃娃很生動,我是她唯一的「買家」,我的屋經常是她的布展廳,有各式各樣的娃娃。我經常把小夥伴兒們帶到家裡,我們把每個娃娃挨著個抱過來,起好聽的名字,誰是誰的女兒,誰是誰的妹妹,表姐就在邊上看著,並不阻止我們的動手動腳,只是有一個鐵打不動的要求:動娃娃之前必須把手洗乾淨嘍。
表姐的手很巧,不單會做娃娃,還會做衣服,我就成了她的活體衣架(當時還不知道什麼是模特兒呢),她能想出來的都能做,也都敢往我身上招呼,我也傻了巴嘰地敢往外穿,我清楚得記得有一次她用漿糊把金色的紙條貼在我的一件衣服上,她叫「滾邊」,我美不滋兒地和小夥伴們看了場電影,路上天上落了陣雨滴兒,我衣服的邊兒那真叫一「滾邊」,早就不知道滾哪兒去了,還粘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我仍然隋她怎麼折騰我,因為她的那些獨創真的讓人耳目一新。
媽媽和姨媽們收集的舊書被表姐翻了個遍,從書堆兒里找些服裝書看,入迷極了,記得那些發黃的舊書是蘇聯的,樣子是漂亮。她夢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做個設計師,不論是娃娃還是服裝。
可惜紅顏薄命,她還沒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就走了。但她卻讓我的童年比一般女孩子多了些色彩,給了我一個真正的童年,讓我經常沉浸在我的童話世界里。
也許是受了她的影響,我也愛上了娃娃,只是沒有表姐做的那份生氣。來了美國后終於因地就宜地找到了我對娃娃的喜好方式!那些超市上的芭比娃娃就是我現成的胚子!我只要將他們改頭換面就成了有靈性的獨一無二的娃娃!周圍的朋友,尤其是女朋友到我家也是一個一個地動過來,我也不阻止她們,我只是象表姐一樣要求她們:動娃娃之前必須把手洗乾淨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