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父 ——又一個真實的故事

學生小昊來到繼父家時，昊用敵意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家，昊感到與這個家是有距離的。屋檐下掛著晶瑩的冰凌，融化了的冰水不時地順著磚瓦滴到牆上。牆是石灰新刷的，隱約還露出金黃的稻草。 
 
        為了不影響昊的讀書，繼父把昊安置在條件最好的西廂房，自己和昊的母親住到了陰濕的東廂房。他還特意到供銷社買了一盞檯燈放在昊的書桌上。每天晚上，他都會拿著一本從書店買來的新書，坐在昊的對面，陪著昊學習。

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從來不出聲，只是偶爾翻一下書。還有幾個月就中考了，昊每晚都必須看書看到很晚，然而無論多晚，他都會一直陪著昊，直到替昊關上燈。

昊知道，幹完一天農活是很累的，而且昊也不習慣他坐在自己的對面，昊便對母親說：「叫他以後晚上不要再到我的房間里來。」母親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昊記得當時母親眼睛紅紅的。

那天晚上，昊無意中聽到繼父對母親說：「晚上學習辛苦，有個人陪伴，精神點！」 以後昊便沒有介意他陪自己看書。只是他又放了一張桌子在昊的房裡，跟昊書桌的距離正好是檯燈光線所達的邊緣。

每天晚上他依然陪著昊一塊看書，只是他變得更安靜了，翻書的聲音變得更小了。偶爾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他便會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驚恐的抬起頭看看昊，見昊沒有在意，才會繼續安心地看書。就這樣，直到高考前，他陪著昊翻掉了厚厚十幾本書。 

        考試那天，他執意要騎車送昊去，昊沒說什麼。坐在後座上，看著他汗流浹背的樣子，昊覺得與繼父間的距離已經縮短了。考試結束那天，他又騎車趕了三十多里路去接昊，卻一點也沒詢問昊考得怎麼樣，就像送昊來考試時一樣，默默地騎著車，但昊知道，自己和他的距離更近了。 

        收到通知書那天，昊正在別人家玩，是村裡的小孩告訴昊的。當昊飛奔到家門口時，繼父正和郵遞員面對面站著。郵遞員讓他簽收，他望了望昊，又望了望郵遞員，接過筆，在郵遞員指的地方，打了一個鉤，說：「我不識字，不會簽名！」然後又禁不住自己的喜悅，朝著周圍的村民笑了。

這時昊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他不識字，可他，卻...... 一種無盡的感激之情湧上心頭，昊淚流滿面地跪在他的面前，失聲喊道：「爸......」他依然只是笑，卻帶著幾許酸楚，幾許欣慰。 

       當昊再次打量這個家時，昊覺得已經與這個家沒有距離了。

        （Z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