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回來的「三氣」表姐

    天天逛街, 對錶姐討價還價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買到的東西都便宜到"殺根" (不能再便宜的意思). 在襄陽路, 表姐看中了一個穿旗裝的中國娃娃, 店主說180, 我對錶姐耳語, "90可以買下." 表姐殺價: "30!" 點主沒敢相信, "30? 你回家自己做去吧." 牛! 沒見過這麼還價的. 讓人戳了霉頭 (有羞辱的意思, 但想不出更好的字眼來替代.), 表姐並不當一回事, 繼續她的方針. 又去了一家, 店主開價80, 已比我的初步估計還低. 表姐還價 "35!" "大姐, 你也讓我賺點錢吧, 40!" "190買5個!" "成交! 不過我是因為今天到現在還沒賣掉一樣東西才回這麼做的." 表姐真偉大, 190也就能買一個普通的芭比娃娃, 表姐竟然買到了5個精美絕綸的旗裝娃娃, 家裡所有的小妹妹都拿到了一個.

    去了批發市場, 也是故事多多. 有家襪子店吸引了表姐, 那襪子確實漂亮, 各種各樣, 應有盡有. 表姐拿了藍子挑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挑了很多. 拿去結帳, 收錢的小妹說: "你是批發還是另買?" "批發怎樣? 零售又怎樣?" "零售八元到十元一雙, 批發三十到四十一打, 一個樣子一打起批." 表姐猶豫, 小妹說了: "剛開始做生意吧." 表姐回答: "是啊! 懷孕了, 又下了崗, 想晚上在小區門口擺個地攤試試." 我暈, I真服了U. 每一秒她都可以編故事. 結果小妹通融, 半打起批. 不過, 表姐也買了半垃圾袋(那種黑色的大垃圾袋哦!)的襪子. 全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分享了她的戰利品. 後來還沾了大垃圾袋的光, 所到之處, 幾乎全部批發價購物.

    表姐朋友特多, 飯局也特多. 剛到就把每天的晚上應酬都排滿了, 再過幾天, 午飯早茶都也排得七七八八. 不過表姐變了, 對山珍海味不感興趣, 卻對新鮮蔬菜情有獨鍾. 不象以前那樣專挑貴的和稀奇古怪的吃了.

    每次聚會, 大家都打扮光鮮, 有車族開著自備車而來, 無車族也會打車而來, 表姐卻還是那幾件特大號裙子, 坐公共汽車或是地鐵而去. 搞得幾個有車族只好爭當她的司機了, 我也讓我的司機隨時隨地待命, 聽從表姐召喚, 表姐卻很少用他, 地鐵能到的地方她是絕不會叫司機的.

    大部分時候是朋友請客, 有時表姐請客, 她會仔細查看帳單, 每次都會被她發現多收, 有時是一份菜, 有時是一瓶飲料. 一二十塊錢, 大部分上海人是不會在乎的, 其實也不是真不在乎, 而是面子上不在乎罷了. 而表姐的頂真, 讓我們都很吃驚. 當然飯後她總是給那些外來的打工妹不菲的小費。

    表姐把手機還是叫作"大哥大", 好土! 講話常常夾英文, 當然沒人會認為她故意炫耀, 因為她太真我了. 外婆在表姐走後很久, 還OK? OK! 的, 每次都惹得我們哈哈大笑. 與表弟說起表姐, 玩世不恭的表弟說: "吃了多年官司的人也沒表姐變化大." 真的, 她活得非常真我, 非常自我, 非常自在. 我也希望象她一樣, 不去和人比開什麼車, 拿什麼手袋. 穿一件寬鬆的衣服, 自由自在地走, 自由自在地逛, 自由自在地想, 自由自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