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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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杭州，美麗的西子。你留給我無盡的美好回憶，也帶給我無限的傷感。

雖然在佛山出生，可我自小長在杭州。９６年考上「南大「，便留日無多。媽媽三年前病故后，我更是不願面對這裡熟悉的一切。越是害怕見到的東西，往往是最想念的東西。石頭，西湖，阿雲，命運將本來可以各自運行的列車，並在了一起。只是不知道，將來會不會馳向同一個目標？

「嘿，子軒!「沒想到，頭一天到公司報道，就在大門前遇到了故人。

「阿雲？！這末早？「子軒探頭探腦地向我身後望，「石頭呢？奇怪！「

「他昨晚就飛北京了，說是有個叫「華夏人「的老總要見面「提起這個，我有點不愉快，電話里甜言蜜語，見了面感覺很不一樣。

「嘿，子軒，現在人起名真怪，哪有叫「嚇人「的，也不知爹媽怎末想的？「我和子軒隨著眾人步入電梯。有子軒在，不用我自己分辨東西南北了。

「哈哈，怪不得石頭說你走到哪裡，哪裡就有笑聲。「子軒湊近我的耳朵，悄聲說:：「華夏人是個網路公司的名字，不是人家老總的名字。「

「真的？「我扭頭掃了一眼電梯里的同僚。還好，似乎沒人注意我們的談話。心理不僅暗暗怪罪石頭，差點令我在眾人面前出醜。

********

海外事業部在5樓。見過經理和幾位同事，子軒就離開了，約好中午在餐廳見面。

名曰海外事業部，實際上只有三個人：經理李先生來自香港，管著香港的那塊業務；秘書小張，剛剛杭州大學畢業；我的事是負責與「歐豹「談判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忙完了早晨介紹寒暄的那一陣子，三個人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整個房間靜了下來。不覺懷念起在佛山和學生們每天熱熱鬧鬧的日子。

又想起早晨見到子軒，看他敦厚的笑容，不由得懷疑石頭的話：石頭說是子軒暗地裡告訴王卉，我和石頭在醫院裡的事情。他怎莫會呢？況且那時我們也沒有什莫呀？！

咳，管他呢！還是石頭說得對:該來的，總歸回來，不要躲，也不要擋。

中午，小張領著我到了頂樓。這是所有在這幢大樓辦公公司的集體餐廳，上百人同時就餐，令我又回到校園的感覺。只不過大家不是有說有笑，反而是行色匆匆，連說話也是壓低了聲音，好像生怕別人偷聽了去。

遠遠看見子軒在向我們招手，原來他已經買好了三份午餐在等我倆。

「哇！鍋包肉夷。「我眼睛已經先舌頭嘗試了一下。

「就是你的「子軒將餐盤推到我面前，「去年你在醫院時不就是整天念叨這個嗎？！「

子軒轉向小張，「她是個小白兔，專愛羅卜白菜。身材比胃更重要！「

小張嬌嗔地拍了子軒後背一下，沖我努努嘴兒，：「這個傢伙很壞地奧，阿雲姐可別聽他的。「

我的精力全部集中在盤中餐上，根本聽不見他們再說什莫。佛山一年，想念這酸甜可口的美味，比其他什莫都多些。

吃罷午餐，我們三人端著咖啡，慢慢地沿樓梯走下來。子軒忽道：「阿雲，晚上和我們一起去打保齡球吧，介紹幾個朋友你認識。「

這次回到杭州，已經難以找回孩時家鄉的感覺，眼光中的一切，均失去了斑斕的色彩，塗上了灰黯黯的色調。是家鄉變了，還是我自己變了，誰也搞不清楚。我倒是願意隨著子軒，去重新認識曾經熟悉的一切。

*********

在莫干山路明星保齡球館，小張和幾個朋友在玩著，我獨自坐在場邊喝著可樂。對於這種運動，我是沒有點滴細胞。閑暇時，除去讀書，我喜歡散步，也喜歡旅遊，這一點和石頭相同。不由得想起他來，想的是他把我接來就扔下不管了。人家說：思念可以掩蓋所有的不是。我恰恰相反，想一個人便是挑他的不是，見了面便煙消雲散了。

「阿雲「，忽然間子軒站在了我的身後，指著他身旁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介紹到：「這是張大師「。

「此人不過三十幾歲，如何成了大師？什莫大師呀？「我心裡疑惑。

「敝姓張，名笑雲。「這位大師微微一點頭，我卻感覺他的目光僅僅是從我的頭頂掠過，沒有停留分毫。

「呦，大師，您是對我這個小女子有意見啊！「我有意挑釁。

「歐！「大師這才垂下眼皮，兩手張開，十個手指由里向外緩慢用力旋轉，我彷彿聽到了骨節「嘎嘎「作響。

「您看：我叫梁雲怡，大家喚我阿雲。您來了就笑雲，豈不是笑我嗎？「我故作嗔怪地說著，眼睛並沒有放開他的一舉一動。

「歐，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大師又把目光投向了未知，彷彿在球館天棚上尋找著答案。

「行啦，阿雲。「子軒趕忙打著圓場。「大師是當今股市第一高手，人家指揮的是千軍萬馬，你的伶牙俐齒可是不管用的嘍。「

「失敬！失敬！大師不記阿雲過。「我沖著大師一抱拳，偷眼竟看到大師也會笑。

「哈哈，主力攻關奪寨，阿雲守的就是技術點。過了阿雲這一關，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啦！「張大師終於收回了遊離的目光，朗朗地笑了。看來我的一番XX,絲毫沒有影響大師的好心情。

「大師所言極是！佩服得很！「子軒奉承道。「對不起，接個電話。「子軒的手機不失時機地響了。「喂，哪一位？大聲點兒，聽不見！「子軒捂上了一隻耳朵。「哎呦，是你呀，不是說過幾天才能回來嗎？怎莫……? 沒問題，馬上！「子軒揮了一下左手。

「誰呀？用的著你大駕？！「我XX道。

「是石頭。「子軒匆匆應到。「對不起！張大師，我得馬上到機場接老闆。我們改日再談！「

「好的，好的，你忙，你忙。「張大師站起來，和子軒握別。

「阿雲，你去不去……?」子軒遲疑一下。

「當然。「 我站起身，向張大師點頭道別，毫不理會小張疑惑的目光，緊隨子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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