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故事:30歲辭掉公務員,我去海外做藍領

京港台:2022-8-20 00:12| 來源:燃次元 | 評論( 3 )  | 我來說幾句

移民故事:30歲辭掉公務員,我去海外做藍領

來源:倍可親(backchina.com)

  

  今年以來,「潤」成為一個新詞。儘管調侃意味更多,年輕人確實嚮往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在海外做藍領的年輕人,是開始探索的一批人。

  「有的人適合出國,有的人適合留在國內發展,移民並不適合所有人,我見過有非常喜歡並適合加拿大的人,也有來了之後就想回國的人,這個真的因人而異,希望大家多根據自己的情況做選擇。」樂兮在豆瓣日記中寫道。

  辭去國內公務員一職,選擇到加拿大做木工,樂兮獲得加拿大「綠卡」后,就在豆瓣更新自己的「移民故事」。

  最吸引人的部分,就是她在加拿大做木工,製作了漂亮、精巧的木屋。

  「女人還能當木工?」「會不會有危險?」「藍領能賺到錢嗎?」帶著這些疑問,網友們關注起樂兮的豆瓣,如今其粉絲數超過1.4萬。

  剛剛過去的7月27日,是樂兮到加拿大的三周年日。如今,她在加拿大卡爾加里,有自己的房子,開著皮卡車上班,「朝7晚3」,下班后出門遛遛狗,生活規律、簡單,自得其樂。

  實際上,在國外當藍領,收入不比白領差。樂兮發現,朋友圈一位UBC(英屬哥倫比亞大學,加拿大TOP3大學)金融專業畢業生稱「時薪25加幣很高」,但還是木工學徒的她,時薪已經24加幣。

  在澳洲當「農民」的Sophia發現,即使是藍領工人,在當地也不會被「看低」。「對於用勞動力掙錢的工人,他們很尊重。老闆會關照工人,比如做咖啡、切水果給我們。」她告訴燃次元。

  年輕人到海外做藍領,已經不罕見。8小時工作制,很少加班,薪水足以維持體面生活,有完善的保險,還有長達一個月的帶薪年假……國外藍領工作,讓很多非高學歷人才的年輕人,看到另一種生活方式的可能。

  經歷三年疫情,全球經濟巨變,中國也受到較大影響,環境逐漸改變。尋找新的生活方式,是很多年輕人正在做的事情。比如,有人放棄一線城市大廠工作機會,回老家考公務員;還有人去雲南大理的田野邊上居住,當「數字遊民」;也有人去送外賣,只因收入不算低。

  在國內,去做藍領的年輕人依然不多,一方面技術工人培養體系還不完善,另一方面收入水平達不到較好層次。但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藍領工人都是「體力活」,不付出身體勞動,難以賺取工錢。無論是樂兮還是Sophia,都是喜歡運動的女性,她們不怕「吃苦」,反而享受其中。

  當然,並不是去國外,就都「很美好」。在國外,如果英語水平不高,輕信中介,也有可能被「坑蒙拐騙」。Sophia就在澳洲農場中發現這種情況,有些國內中年人,聽不懂一句英文,被中介「騙」到澳洲工作,時薪達不到當地最低水平,而他們不知道真相。

  「我個人覺得只要有勇氣做決定的人,就非常值得佩服。我也在努力做有勇氣的人。勇氣在我看來不一定是非要選擇出走,而是做出決定並踐行它。無論是選擇出走,還是選擇放棄出走,無論是選擇離開『體制』,還是選擇進入『體制』,都是值得尊敬的。」樂兮在豆瓣日記中寫道。

   30歲離開「體制」,去加拿大做木工

  做出「移民」這個選擇的時候,27歲的樂兮已經在河南省一個三線城市做了五年公務員。

  「本科畢業就去考公務員,剛剛好考上了,也是想要一份穩定的工作。」顯然,在老家做公務員,是符合父母期待的人生。

  但這份工作令樂兮找不到生活的意義。「我的工作就是『寫材料』,很多時候都沒人看。」調研文章、領導講話、工作報告等等,單位的很多政工科室她都呆過,但工作內容八九不離十,都是寫各種材料,以至於寫成了單位的「筆杆子」。

  「我經常問自己:我工作的意義是什麼?我創造了什麼價值?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工作?」20歲出頭的樂兮,很想做一些實際的、有意義的事情,而這份工作讓她陷入「虛無」之中,認為自己在浪費生命。「那段時間甚至有了閱讀障礙,可以一個字一個字閱讀,但是讀個兩三行,我就忘了前面寫的是啥。」她告訴燃次元。

  不過,提出「移民」決定的,是樂兮的伴侶大橙。2015年,相戀一年的她們跟父母「出櫃」,大橙獲得父母的理解,樂兮卻沒有,與父母陷入激烈爭吵和對峙的狀態。

  一系列的打擊下,樂兮患上雙相情感障礙,大橙也成為她的情緒垃圾桶,日子可謂充滿陰霾。終於在三年後的冬天,大橙提出,「我們移民吧!」

  2018年初,她們發現,加拿大的PR(Permanent Resident,永久居留權)比較容易申請。於是,她們申請了EE-FSW(Express Entry-Federal Skilled Worker,聯邦技術移民快速通道)計劃。得益於大橙的碩士學歷、大學教師經歷以及優秀英語成績,最終她們於2019年2月收到加拿大COPR(Confirmation of Permanent Residence,即登錄信、永久居民確認信),3月就拿到PR。

  「有一次聽力丟了section1的分數,她坐在街頭哭的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未來在哪裡。」所謂EE-FSW計劃,要求申請人雅思G類聽說讀寫成績「8777+」,大橙一共考了10次雅思,才符合要求(聽8.5分、說8.5分、讀7.5分、寫7.5分),「那時候EE分數線還很低,我們都是普通人,沒有特別過人的能力,都是努力換來的。」

  對於樂兮來說,「木工」本是一個遙遠的概念,此前做公務員的時候,她只是業餘做做木梳、木簪、木書籤等小物件。

  2019年7月,她們來到了加拿大阿爾伯塔省卡爾加里市。去「新移民中心」測試英語水平的時候,樂兮偶然看到了一個免費培訓木工技能的宣傳頁,於是她聯繫了這家NGO組織Momentum,得以進入木工培訓班,「這個項目是跟政府合作的。學習期間,政府每個月還會給學員發放1000多加幣的生活補助。」

  「這個NGO不僅教木工技能,也教寫簡歷、面試技巧、職場文化等,上完課後,還會對接實習的公司,相當於間接幫你找工作,一站式的支持。」樂兮覺得,當地政府是希望新移民儘快找到工作、賺錢交稅,但對於初來乍到的她們,是很實在的幫助。

  為期25周的學習,一半時間學習數學、科學、英語、寫簡歷和面試,目標是為了通過木工學徒入學考試;剩下一半時間,6周學習基本木工技能,如何使用工具,初步了解房屋建造知識,同學們一起建小房子,2周投簡歷和面試,4周在公司實習。學習期間,樂兮做了一個方桌、一個床頭櫃、一個凳子、一個工具盒,帶了回家。

  「其實一開始我很不自信,畢竟沒接觸過木工這一行,很擔心找不到工作。但木工項目負責人Selina告訴我,任何時候學習一門新技能都不晚,在加拿大從事木工職業的女性也很多。」樂兮說道,木工培訓班大概有20個人,只有2個女學員,另一位是年紀很大的原住民,「她孫子都有了。」

  Momentum手把手跟進樂兮學習和工作過程。培訓結束后,樂兮順利面試進到一家專門做Tiny Homes(微型住宅,即可移動木屋)的小公司。實習期間,樂兮依舊可以獲得政府補助,但公司不付工資。在公司實習,樂兮投入到具體的木工工作中,由有經驗的木工帶著,搭框架、做飾面等。

  不過,剛剛完成兩周實習,新冠疫情就來了,公司暫時關閉。當時,她們居家了兩個月,沒有收入,只能申請加拿大應急補貼,一個月2000加幣,保證了房租和日常開銷。

  疫情封鎖結束后,實習的公司聯繫了樂兮,讓她去正式上班。於是,樂兮跟公司簽了勞動合同,正式開始她長達4年的木工學徒生涯。

  加拿大對於培養藍領技術工人(skilled trades)有一套完善的體系。樂兮介紹道,加拿大的教育體系是比較成熟的雙軌制,其中跟藍領技工相關的就是學徒培養項目(Apprenticeship Programs),不同類型的學徒要求時間不同,木工學徒通常持續4年,包括工作場所的實踐訓練和學校理論部分的學習考試,而後拿到省級Journeyperson認證,成為合格技術工人。

  按照要求,當4年木工學徒,樂兮每年包括至少1560小時的工作時長和8周的學校學習、考試。在這4年間,木工將從地基開始,直到學會如何建一棟住宅。

  現在,樂兮平時在公司上班,每周5天,8小時工作制,早上7點上班,下午3點半下班,午休半個小時。每年本人和公司協商時間安排,她會抽出2個月時間,去卡爾加里的學校SAIT學習。

  同時,學徒培訓期間,對標正式技工工資(約35加幣/小時),每年工資會按比例上浮,第一年學徒工資是60%,第二年是70%,第三年是80%,第四年是90%。剛開始上班的時候,樂兮的時薪是17加幣。如今兩年過去,樂兮的時薪漲到24加幣/小時,同時每個季度會有3%的績效獎金。

  「這份工作是高強度的,經常要搬重物,在梯子爬上爬下,但我很喜歡運動。我終於體會到,自己真正喜歡並享受的工作狀態。」樂兮說道,工作比較累,但兩年半沒有加過班,上班氛圍很好。「同事們都是活潑開朗的人,車間里每天都開著音響放音樂,工作間歇甚至會跟著音樂扭扭跳跳幾下。下班后大家就會從冰箱里拿出啤酒,邊喝邊聊聊天。」

  非常有趣的是,樂兮的同事,背景也很多元。有的以前學的是消防員課程,但沒有去當消防員;有的學歷很高,做過幼教、政府工作;有的是加拿大航空空姐,由於疫情停薪留職,就來做木工。

  此外,公司的電工是業餘DJ,水管工是業餘Rap,「有個經理是樂隊鍵盤手,最近夏天,他有一半時間都在酒吧演出。」樂兮表示,反而自己比較普通,下班可能就是遛狗、擼貓。

  技工有一定的危險性,木工也一樣。對此,樂兮表示,公司每周二都會開安全會議,每個人都有主持會議的機會,大家會在會上討論工作中潛在的危險。另外,只要是建築公司,都會覆蓋WCB(Workers』Compensation Board,一個NGO組織)基本保險,如果員工因為工作受傷,WCB會賠償員工治療/恢復期間的治療費用、薪資等。

  目前,樂兮不僅喜歡這份工作,還感到驕傲。記得有天下班回家,她遇到一對老夫婦,閑聊中提及自己在做木工,老太太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誇讚了她。

  除了工作,樂兮的加拿大生活也已經穩定下來。

  到卡爾加里的第二個月,為了方便出行,她們以lease(長期租賃)方式買下一輛車的3年使用權,首付1.5萬加幣,月供300多加幣。第二年夏天,她們決定買房,最終以42.5萬加幣購買了一套1495平方英尺(約139平米)的二手房(帶院子,佔地面積3500平方英尺),貸款浮動利率1.4%。另外,她們還在去年先後領養了一貓一狗。

  樂兮說,她的收入水平在卡爾加里算是可以的,能夠覆蓋房貸、車貸及一部分家庭開支。對於未來,她要認真完成4年木工訓練,拿到「紅印章」認證,成為官方認可的木工「大師傅」。接下來的話,她還想學點其他工種,如電工、焊工,「我還挺喜歡動手、使用工具的,而且多些技能,以後就不愁找不著活。」

  現在樂兮的生活規律且健康,早上6點起床,晚上10點就入睡。周末,她們會開車2小時去山裡,徒步、遛狗、爬山、看風景。

  之所以選擇卡爾加里,樂兮說道,同多倫多和溫哥華相比,這裡房價、生活成本較低,適合新移民起步。這裡有160萬人口,其中有10萬華人,華人超市很多,最近她還在超市買到河南的胡辣湯。

  「加拿大冬天很冷,但室內有暖氣,也不冷。夏天氣候就很舒服,白天20多度,不需要開空調,今年最高溫也就是32度。」夏天,沒有陽光直曬的時候,她們會在院子里燒烤,喝點涼酒,吹會風。

  「如果目標是要多掙錢的話,不要選擇來加拿大。」樂兮最後表示,加拿大適合「躺平」,沒法賺大錢。適合普通人從頭開始奮鬥,但對於高收入人群(金領、高管、IT從業者)來說,移民加拿大,收入可能會縮水。

  「加拿大收稅高,掙得越多交的稅越多,但有各種各樣的福利。人們節奏很慢,有的公司還在嘗試一周4天工作制。同事說,有的公司現在開始周一到周四每天多工作1小時,周五提前半天放假。」樂兮說,加拿大適合普通人好好生活,不一定適合所有人。

   在澳洲摘藍莓,實現農場夢

  2017年,廣東省清遠市的Sophia成功辦理了打工度假簽證,去到澳洲打工。「我最喜歡的工作就是在農場摘藍莓,我希望自己能買下一塊地,有自己的農場。」她告訴燃次元。

  所謂打工度假簽證(Working Holiday Visa,簡稱WHV),是一些國家/地區之間簽訂的協議,獲得此類簽證者可以在另一個國家工作或旅遊一年至兩年。澳大利亞與中國達成協議,從2015年開始對中國公民開放打工度假簽證。2022年最新規定顯示,18-31歲、持有中國護照、有高等教育學歷者可申請,名額5000個(現為抽籤方式),入澳后可停留12個月。

  Sophia大學讀的是設計專業,但畢業進了廣州一家進口貿易公司。那是2014年,她的工作內容是跟客戶對接、追蹤物流行蹤等,每天24小時待命,而工資只有3000多元。「工作壓力很大,工資還低,老闆還說剛畢業有3000多元的雙休工作很不錯了。」她回憶道。

  2015年,Sophia聽朋友說,去澳洲打工,一個月最少能掙2萬元,「身邊確實有朋友去,掙到錢了,還回老家買房了。」

  2017年,Sophia考過了雅思分數線(4.5分),並在淘寶花2000元雇了一個中介,搶到了WHV名額,跟一個朋友一起飛到了澳洲。

  但第一次異國打工,還是上當了。第一份工作的包工頭是華人,付給Sophia的時薪是19澳幣,但實際上彼時澳洲最低時薪是23澳幣。這份工作主要是園藝勞動,如剪枝、整理花盆、搬樹苗等。

  「那個時候我帶了人民幣8000元過去,人生地不熟,一周就花完了。但工資還沒發,房租都交不上,還好房東答應讓我延後交。」Sophia說,這份工作就做了一個月,因為太累了,每天回家得泡澡才能緩過來。但這一個月里,每周也只能上三四天班,因為包工頭下面有很多工人,輪流上班。第一個月,她只把8000元掙了回來。

  「第一個月心裡感受是,『我為什麼要來澳洲?』但第二個月我就開始喜歡澳洲了。」原來,在第一份工作期間,Sophia逐漸摸索出「找工作」方法,就是在工作中認識一些「工友」,他們工作信息比較多,自己有車,去新工作的時候會捎上Sophia。

  終於,第二份工作開始,Sophia可以做最喜歡的內容,就是摘藍莓,在澳洲最大的農場Costa(澳大利亞最大的新鮮水果和蔬菜種植、包裝和銷售商,由Costa家族創立)。「第二份是『白工』,就是工資會交15%的稅,不是拿現金不打稅的『黑工』了。」她說道。

  摘藍莓,不可避免在日晒雨淋的環境里,但Sophia也是喜歡戶外運動的女生,不怕辛苦、不怕皮膚晒黑。反而因為在戶外農場,她感受到很多大自然的樂趣,享受那種自由自在的氛圍。

  

  身邊一起工作的,大多是來自亞洲國家的年輕人,除了從中國(包括香港、台灣)來的,還有來自日本、韓國、泰國、越南、印度尼西亞等國家的人,也有一些歐洲人。Sophia發現,同事之間氛圍也很好,大家都有類似的追求。「很多都是抱著幻想來的,追求自由、掙錢、去其他國家遊玩。」

  但摘藍莓也並非沒有壓力。Sophia說道,農場每天也會考核工人,會炒掉摘得慢的幾個人。「夏季果多的時候,一般是稱重計薪。會畫紅線,一般達到要求的有四五十人,後面的就會炒掉。」還好,Sophia是采藍莓很快的那波人,每天收入就能有人民幣1000元。每天,她從早上7、8點上班,下午2、3點就下班,午休半個小時,周末雙休。

  按照規定,Sophia持有打工度假簽證只能在澳洲停留一年,集夠88天工作時長,才能申請續簽第二年。由於很多工作有季節性,比如藍莓過季就沒果可摘,Sophia需要輾轉做不同的工作,才能「集二簽」。

  從珀斯(Perth),去卡拉薩(Karratha),再去布魯姆(Broome),第一年打工生涯,Sophia一直往北走。第二份工作做了兩三個月,她就去了布魯姆,做一些保潔工作(housekeeping)等,「布魯姆很漂亮的,世界上最美的日落就是在那個地方。」

  邊打工邊玩,第一年Sophia還去泰國、馬來西亞、斯里蘭卡等國家旅遊,沒怎麼存錢。第二年,她存下了20萬元左右,於2019年9月結束兩年打工度假回國。

  2020年1月,新冠疫情爆發,2020年3月,澳洲關閉邊境,Sophia留在了清遠。剛開始,她也沒有找新工作,就花存款。2020年,她去上了一年班,在阿迪達斯工廠,主要工作是用郵件聯繫船運貨代,工資只有3800元/月,回到了畢業時候的薪資水平。

  「在國內這兩年有點膩,還是想出去。」疫情期間,Sophia申請了澳洲學生簽證。2021年12月澳洲重新開放邊境,她再次踏上澳洲土地,來到新南威爾士州北海岸的臨海城市科夫斯港(Coffs Harbour),繼續農場摘藍莓的「農民」生活。

  Sophia告訴燃次元,算起來她已經在科夫斯港摘了一年藍莓,對農場的生態比較了解。原來,澳洲許多大農場都被馬來西亞人「壟斷」,即是馬來西亞人跟農場主直接簽協議,爾後馬來西亞人再招工頭,工頭再低價招工人。經過幾層「中介」,普通工人被壓榨,比如一桶兩公斤的藍莓,農場主給的價格是14澳幣,而工人拿到的只有8、9澳幣。摸清這一層之後,Sophia懂得自己比價,甚至自己找農場主直接合作。

  此前,Sophia已經試過自己當「包工頭」,直接跟農場主說手下有十幾人,可以接活,「其實我沒多少人,只是先接過農場,再叫一些朋友去做。我也不賺錢,就是想拿回藍莓原價,不被坑。」在澳洲藍莓農場,一天需要幾百個工人,通常由多個包工頭負責,而不支持單人接活。

  今年,Sophia接了兩個小農場,等旺季就可以招人去開工摘藍莓。她介紹道,現在農場一般按藍莓重量算工錢,像Costa可以給到5澳幣/公斤,而一些小農場可能給3澳幣/公斤,淡季的時候也有給最低時薪25.41澳幣。

  7月底,澳洲冬天,Sophia想去雪山滑雪,順便接了別墅的保潔工作,時薪35澳幣,一周工作30小時就能賺1000澳幣。但她不喜歡做保潔,只是過渡性質的工作。接下來,她還想去印尼朋友在的小麥場打工,「我看了他的工資單,兩周5500澳幣。」

  Sophia說,摘藍莓的話,果多的時候一天可以掙到500澳幣,淡季一周也可以超過1000澳幣,「但現在澳洲物價漲了兩倍,房價也漲了兩三倍,這個工資水平疫情前可以,現在得一周掙2000澳幣才算多。」

  但Sophia並不是喜歡拚命賺錢的人。她有位90后朋友,連打三份工,一天上班十幾個小時,一周能做80個小時,一年可以存下人民幣50-60萬元。「但這種人很少,還很低調。」

  其實來到澳洲,Sophia喜歡大家隨性的生活態度。她有個室友,從小就從香港移民來澳洲,現在是一名工程師,但他不願意跟公司簽合同,而是以臨時工(casual)的方式上班,「他本可以升經理了,但是經理要24小時跟進項目,他不願意。他寧願工資少一點,也想要那種『想走就走』的狀態。」

  Sophia說道,澳洲工資發周薪,房租也是按周交,如果工作一周,發現自己不喜歡工作內容,或者不喜歡老闆、同時,那下周就換工作,「想幹嘛就幹嘛,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在農場累了,來雪山滑雪,去海邊度假,都可以。」

  「在這裡,沒有那麼多無形的壓力,沒有那麼多相互比較,大家就是過自己享受的生活就好了。」下班喝啤酒,約上朋友去釣魚,周末去各個海島玩一圈,是Sophia享受的狀態。

  8月開始,Sophia將去黃金海岸的學校讀書,學習西廚(chef)專業,一年學費約5萬人民幣。「一是想把英文提高,二是能拿到綠卡就拿。」西廚屬於澳洲技術移民專業,Sophia想以此拿綠卡,但以後還是在農場發展。「如果有錢我就買一塊地,要不然就包幾個農場。」

  清遠來的她,體驗最深的是澳洲的雞肉「沒有雞味」。但她如今在澳洲的生活狀況,父母並不了解。「我從小比較獨立,他們甚至不知道我來讀書了。我是想,這條路走得下去,再告訴他們。」Sophia說,也有可能幾年後,她就回國做生意。

   在澳洲當廚師,不想當管理只想做「小工」

  來自遼寧省瀋陽市,1993年出生的Jack,已經在澳洲悉尼當了兩年多廚師,做到了廚房「二把手」。但最近他辭職並搬去墨爾本,開始了新生活。

  2016年,Jack去了英國,讀進出口貿易專業本科。因為英國天氣糟糕,在澳洲的朋友總說澳洲天氣好,力邀他過去。於是,他報了澳洲悉尼的藍帶學校(巴黎藍帶廚藝學校Le Cordon Bleu,是世界最大的廚藝學校,在五大洲有50所分校,如上海藍帶),學習廚師專業,一年學費5~6萬澳幣。

  2018年,Jack開始在悉尼藍帶學廚藝,學習法餐等西餐製作。上午學理論基礎知識,下午有實踐課程,從早上7點多到晚上6、7點才下課,一周上3天或4天課。一年多后,實踐課程就學完了,後面都是酒店管理等理論課程。最終,Jack獲得進階文憑(Advanced Diploma,介於國內專科與本科之間的學歷)。

  上學期間,沒課的時候,Jack就會去餐廳后廚打工兼職。毫無經驗的他從最簡單的開始做起,時薪也只有22澳幣,比當時19澳幣的最低工資略高一點。

  課程都學完之後,他開始實習。那個時候,學校也可以幫忙對接實習場所,但一般都沒有工資。於是,Jack自己上網找實習,去了第一家餐廳。

  「剛入行的時候,如果英語不好,同事說啥你沒聽懂、沒理解,搞錯都是正常的。」Jack表示,好在他英語還行。2019年,在第一家餐廳,Jack實習後轉為全職。但疫情來了后,老闆把餐廳關了,他被迫換工作。

  在悉尼,Jack一共經過六七個餐廳,除了做法餐,還有義大利菜、西班牙菜,以及做早午餐(Brunch)的咖啡館,「中間有兩家餐廳做幾個月半年,其他都是做得挺久的,得試試看才能知道合不合適,而且換地方才能升職加薪。」

  不同於澳洲其他藍領行業,廚師這一行的壓力較大,沒辦法實現「朝7晚3」。如果做晚班,晚上要超過10點才能下班。「上晚班的話,回到家都11點了,入睡要凌晨1點,隔天起床就9、10點了,直接去上班。那這一天除了上班,啥事也幹不了。」Jack說道。

  Jack指出,在澳洲,廚師行業基本都是外國人,這個行業收入不高且累,本地人不願意做,或許這就是當廚師可以拿PR的原因。「疫情期間,很多外國人走了,這行就缺人缺得厲害,招不到人。」

  去年,Jack在悉尼的餐廳里做到了管理層,類似廚房「二把手」的角色。「但壓力很大,什麼事情都要操心。尤其是招不到人,但工作還得做,只能自己多做一點,搞得我很累,每天覺都睡不好。」做了一年多,Jack就辭職了。

  因為有前同事去墨爾本工作,他去墨爾本看望對方,發現墨爾本生活節奏比較慢。Jack形容,悉尼有如國內北上廣一線城市,人們過馬路都是行色匆匆。但墨爾本不一樣,除了工作,還有生活氣息,人們包容性強一些。

  最重要的是,在墨爾本當廚師,工資水平跟悉尼相差無幾。Jack選擇了一家咖啡館,年薪是8.5萬澳幣,公司一年給交8500澳幣的公積金,一年會有一個月帶薪年假,還有10天帶薪病假。「之前當管理,一個月就多幾百澳幣。只是說,在咖啡館的話,沒有小費收了。以前在餐廳上晚班,加上是管理層,小費一周能收150澳幣。」

  但在咖啡館上班,Jack找回生活與工作的平衡。他也可以早上6點半上班,下午3點半下班。咖啡館的工作壓力相對小一些,但周五至周日也是特別忙碌,「總體而言這份工作很消耗體力,吃飯也經常不規律。」Jack說,每天微信步數都有2萬多步。

  說到收入,Jack感覺,廚師的工資水平在澳洲很一般。現在,他在墨爾本自己租房住,房租1825澳幣/月,工資的差不多1/3用來交房租。

  廚師的工作也有一定的危險性。Jack記得,在國際機場一家餐廳里,有一次同事差點將廚房「點著」,不過廚房都有消防系統,直接把火熄滅了。「在廚房裡,天天拿刀切菜,面對各種熱湯熱菜,難免有危險。」上班時候,他們都會穿表面是鋼板的防滑鞋,即使重物砸到腳上,也不至於受傷。

  行業也都有保險。此前Jack的朋友在酒店上班,燙傷了腿,在家休息了半年,即有醫療費用報銷和工資補助。Jack還買了收入保險,每個月40~50澳幣,因個人原因無法上班,可以領取工資的95%。

  由於疫情以來頻繁換工作,Jack還沒拿到PR。因為廚師身份申請PR,需要在同一家店工作三年以上,有僱主擔保,換地方上班就得重新開始計時。「沒事慢慢弄,反正不著急了,心態好一點。」Jack說道。

  如果能拿到身份,Jack想去學電工,因為這類藍領工作收入更高,一年能有十幾萬澳幣,「這些工作更賺錢,很多本地人做,所以要求有PR才能學,保護本地人利益吧。」

  Jack沒在國內上過班,無從比較兩個國家的生活狀態,他就是習慣了澳洲的生活罷了,沒有太多感覺。他說,今年澳洲的天氣也沒有很好。墨爾本也遭遇極端氣候,夏天很熱,每天37-38度,還連續一個月下雨。

  「三年沒回家了。」他現在就是想拿PR,但指不定哪天想回國,就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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