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深惡痛絕的腐敗是這樣慢慢開始的。驗證了那句話,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啊!
工作在涉外單位。80年代初,送禮品的是港、台、日本客商。大件的東西就是彩電,收錄機。小的東西領帶、筆、煙酒、巧克力。東西收到了,填表上繳有關部門。拿回收據交給領導。出國期間受到的禮品同樣帶回來上繳。這個受正統紀律約束的公司,風氣還是很正的。沒有任何人私藏禮品。
請客吃飯有明確的規定,那時候處級幹部請外商的標準是20元人民幣,絕對不敢超支。北京餐館也不多,那些餐館的經理們都知道規矩,也不亂來。國內分公司的人來辦事,根本不請客吃飯。國內用戶來同樣不請。
85 年從國外常駐回來,發現天變了,大家開始請分公司,請客戶吃飯了。特別是,中信、光大、康華 等等這些公司成立以後,他們為了爭用戶計劃外的訂單,就開始提供我們這種正規公司制度不允許的東西了。現在看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無非是免費帶客戶「出國參訪」等等。他們也沒有給客戶錢財。最多幫助他們買點家用電器,2-300 美元就可以打發了。這是體膚之疾。
可是這些公司的胃口越來越大,「工作」做到了部里計劃、財會司,把計劃內的東西,切割了一部分給他們。總經理急了,找這兩個司里的司長談,人家說的冠冕堂皇。都是公家公司,沒什麼要分兒子、外甥?可私地下說,給你們服務了這麼多年,你們什麼時候帶過我們司里的人出過國。老總明白了,開竅了。從那以後,每年都要安排部里有關司局,國家外管局、銀行的人出去轉轉。名義是考察我司海外公司的工作。有次一個團到了美國,花錢花到了陪同人手軟,只好報告請示。這位美國公司的老闆很幽默,在報告上批示:「送佛送到西天」。已經病入骨肉了。
價格雙軌制,匯率雙軌制讓好多人,特別是讓一些大大小小的紅二代發了巨財。
後來全民經商,國家各部委至少都有一個自己的公司。我們調侃,就差政治局和書記處沒有公司了。這些公司能幹什麼?就是把計劃內的東西,按計劃外的價格賣出去。計劃內的外匯5.3,計劃外的 8.5。 他們稍微炒點就夠了。有些有關國計民生的重點物資計劃內外差價成倍,膽子大的公司賺海了。不然也不會有89風波了,大公子手下的康華也不會關門大吉了。可以說病入臟腑了。
現在腐敗到了膏肓,扁鵲華佗也無葯可就。自身體制已經無法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