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一個大學女教師的手記》第60章 舊識老友今何在

作者:簡翎  於 2021-9-22 19:05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一個大學女教師的手記》|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2評論

關鍵詞:徐爽, 李瑤, 於卞莉, 馬冬生, 施大棟

        徐爽和科恩在他們的夢想之屋中幸福地生活著。

        每天早晨,科恩上班后,徐爽就端一杯茶,坐在他們的二層小白樓的高高的陽台上,一邊聽著優美的歌曲,一邊盡情觀賞著後院的風景:

       十英畝合六十畝地,一望無邊,綠樹,紅花,池塘,美得令人炫目。

       人在美景中最容易浮想聯翩,回憶往事;而且,人往往年齡越大,越喜歡懷舊。

       徐爽現在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奢侈一番了,懷舊,回憶,感慨,蹉嘆。

       她最先想到了李瑤,這位曾經風流一時的麗人如今過得怎樣了?

       徐爽十八年來第一次想到給李瑤寫封電子郵件,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她的地址了。在網上搜搜試試,竟跳出李瑤的美篇,還配有一張清晰度極高的玉照,正是李瑤。

       沒想到李瑤還很擅長攝影,能把風景拍得既寧靜祥和,又美不勝收,驚艷世人;再配上詩一般的「畫外音」,真的令人陶醉。

       在璀璨爛漫的櫻花樹旁,她這樣配文:

       「櫻花開了,花瓣隨著輕風慢慢抖動,清香隨著微風漸漸散開……

       櫻花,如雪,卻比雪還美,櫻花,似雲,卻比雲還純,潔白的櫻花翩然起舞,猶如精靈嬉戲,花瓣徐徐灑落……

       俗話說『櫻花七日』,櫻花花期雖短,可開得熱烈,大片大片傾情怒放,花開幾日,花瓣飄落,隨清波緩緩漾開,融進花樹的倒影里……

       櫻花開,漫天雪,搖曳多姿;櫻花落,遍地殘,美艷絕倫。」

       徐爽一時驚呆了,原來這個麗人還寫得一手好文字,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徐爽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馬上通過李瑤的個人網頁直接給她發送了一封簡訊:

       「李瑤,你好!我是徐爽。此時此刻,正陶醉在你的『美篇』中。美,實在是美!

        回想我們在一個宿舍里住著的情景,恍若昨天啊。時光流逝,將近四十年,彈指一揮間。

       說來話長,我早就漂在北美了,快二十年了。現在生活安逸,陪著先生和母親,安享晚年。

       你退休了吧?

       在此,順祝你和先生身體健康,全家幸福安康。」

       第二天,徐爽收到了李瑤的回信:

       「徐爽,你好! 很高興收到你的郵件,你現在是在加拿大嗎?我還是挺佩服你的,一直很能拼搏,有自己的目標,有勇氣去別的國家拼搏紮根下來,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實屬不易,祝福你和家人身體健康,幸福快樂。 

       我和丈夫去年退休了,目前在上海女兒家幫忙帶外孫女。你有空回國時,歡迎過來一聚。想想時過三四十年,要是和你還有於卞莉再聚聚,也是挺有意思的。」

       這封郵件平平常常,只是「於卞莉」這三個字,好像一潭靜水出尖峰,顯得突兀刺目。

       看來李瑤調走後,不但跟於卞莉沒有聯繫,跟其他的舊道同仁也沒有交流,否則,不會連於卞莉今在何方都一無所知。

       是的,李瑤一直在平平安安、本本分分地過自己的小日子,每天享受著陽光空氣美食,滿眼花開,滿面花香,獨享生活的甜蜜,不受世俗的煩擾,已經達到了無他之境界。

       徐爽沒有告訴李瑤有關於卞莉的後續故事。她想,於卞莉的故事,對李瑤來說,太過殘忍了。還是放過她吧,讓這個大好人,美婦人在她自己幸福的伊甸園裡當她的慈祥的外祖母好了。

       徐爽與李瑤只來回通了一次郵件,就戛然而止了。徐爽想,最好讓李瑤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仙女那樣生活下去,她實在不忍心讓仙女從仙境中走出來。

       由李瑤,自然想到陶建。徐爽記得三年前在東海大學的網頁上看到一個新聞,讓她吃驚不小。作為民營企業家的陶建,給他的母校東海大學捐款200萬。為此,學校專門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捐贈儀式,由已經又調回礦院、且高升為校長的夏明德親自主持並發表講話: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

       今天是一個值得慶賀和永遠銘記的日子,我們在校體育館隆重舉行捐贈儀式。

       藉此機會,我謹代表校黨委,全體教師和一萬名學子,向慷慨解囊的陶建先生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謝!這筆善款將依照陶先生的建議,資助優秀的在校大學生和教師中的青年才俊。

       為了感謝我們的校友陶先生的善舉,特授予他東海大學名譽學士學位!」

       徐爽看到這裡,禁不住樂了。名譽學士?聽說過名譽博士,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學士也可以在前面掛上「名譽」二字。難道坐在台下的莘莘學子們不想想,這麼優秀的校友,在校期間為何沒有拿到學士學位呢?

       不管怎麼說,陶建最後成功了。他成為了一個典範:在哪裡摔倒了,不非得在原地爬起來,可以在異地爬起來,再殺回到原來摔倒的地方。

       不知此時此刻,驕傲地坐在台上,微笑地注視著台下黑壓壓人群的陶建同學,有沒有想起那個他曾經那麼迷戀的李老師?

       徐爽由李瑤回復的郵件中的三個字「於卞莉」又想起了張晉松,據說,幾年前的一個清明節,他曾帶著兒子,回到東海市祭奠過於卞莉。之後,再一次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知去向。

       和於卞莉曾有過一段情緣的馬冬生,徐爽也記憶猶新。大概七八年前,徐爽在號稱「中國的油管」嗶哩嗶哩」上,遇到了馬冬生。

        「嗶哩嗶哩」的錄像播放著運動員進行曲,併合著一個高昂標準的女聲播報著「在熱烈歡快的入場進行曲中,運動員依次入場。伴隨著莊嚴的升旗儀式,運動會正式拉開帷幕。院黨委副書記馬冬生致開幕詞…..」

       在燦爛的陽光下,中年發福的馬冬生馬大拿,站在主席台上,戴著他的招牌墨鏡,對著麥克風在說著什麼,看起來氣宇軒昂,頗有幾分資深幹部的氣質。

       從徐爽在車站送走馬冬生那一刻起,她潛意識裡就知道,她與馬冬生本來就很淡的友情隨著火車汽笛的一聲長鳴,將變成回憶,化為烏有。

       她有馬冬生的一切聯繫方式,但她不忍心打擾他,因為她的名字,與礦院息息相關,而礦院與馬冬生那段痛苦的經歷緊密地聯繫在一起。馬冬生與礦院的任何人都沒有來往,包括他曾經的室友,好友韋君。他選擇了遺忘,讓過去的一切無影無蹤,在新的地方開始了新的生活。

       徐爽只能朝著東方,為馬冬生默默地送去祝福。

       此時,錄音機里正輕輕地播放著王菲的《人間》:

       風雨過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會有彩虹

       孤獨盡頭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總免不了最初的一陣痛

       這首好聽的歌曲讓徐爽一下子想起了大名鼎鼎的章亦衡,那個被普遍認為超越了施大棟的大才子,大文豪,在徐爽出國的前一年,已經調回杭州。他早就不教「有機化學」了,在回到西子湖畔后,竟然真得跟文學發生了有機化學反應,果真走上了專業文學的道路——應聘在一所大學里的中文系教書,教學生怎樣用概率論去分析證明並解構卡夫卡和歐亨利的小說。依然是那麼高雅、抽象和深奧。

       章亦衡憑著自己的才識和成功,很快評上了中文系教授,他一邊傳道授業,一邊充實自己,持之以恆地閱讀很多人讀不懂甚至沒聽說過的外國人的作品,包括烏納穆諾、哈姆生、馬丁松、拉克司奈斯等,章先生接受採訪時,如數家珍般地從嘴裡冒出這一串讓人感到既陌生又奇特的外國人名。他說,他很早就受不了國產作家的膚淺了,非得讀進口作品方能豐富充實自己博大精深的靈魂空間。

       讓徐爽大跌眼鏡的是,不苟言笑、滿臉皺紋的章先生,竟也有一顆年輕的蕩漾的心,在一次講座中,投年輕學子之所好,專題分析解構欣賞了著名的流行歌手王菲。

        「王菲的歌曲從旋律到歌詞,從順遂於通俗,到玄奧詩性的演繹,再到超越的人歌合一的孤絕之境,王菲經由三度階進,終於從流行歌手躋升為自我完成的藝術家。」

        瞧,人家評價一個通俗歌手,用的語言多麼得不通俗,多麼得高深莫測,多麼得有人文色彩,不愧為堂堂的大學中文系教授。

        在礦院時,章教授從來不提與他在文學造詣上幾乎是並駕齊驅的施大棟,恐怕連正眼瞧一瞧老施,都覺得是浪費眼神。文人相輕,可見一斑。

       但徐爽還是覺得施大棟才是有真水平的正常人。

       她毫不遲疑地給施大棟寫了一個郵件,還特意為此提前申請了一個國內的新郵箱,而且沒有落款。 只有一句話「施教授,您好。很想知道您這個文武雙全的大才子是怎樣安排退休生活的?」 

       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後,就收到施大棟的回復:

       「是徐爽徐先生吧? 我現在不在東海市,在北京的兒子家幫著帶孫子。

       ……

       你在他鄉可好? 也當上祖母了吧?」

       徐爽偷偷地笑了,這個老鄉真有意思,她徐爽走的時候,可是連人妻都沒當上呢?現在還在進行時。估計人母永遠都當不上了,還祖母?老鄉的思維趕上超級大躍進了。

       從回信來看,施大棟依然思維敏捷,反應很快,能在短時間內,根據郵箱名為longlonglong(長長長)的不詳地址和對方不按常理出牌的一貫方式,就準確判定出此人非徐爽莫屬,還稱呼徐爽為「先生」,這讓徐爽想起了冰心先生,楊絳先生。為這兩個字,徐爽受寵若驚、心裡悸動了好一會兒。

       徐爽在給施先生的第二封郵件中,問了問同事陸一明的情況,因為陸老師性格溫和,樂於助人,給徐爽留下的印象不錯。隨信還問施大棟記不記得經貿系的范先生和姜老師了?

        施大棟很快回復:

       「退休后一直在北京做孩兒奴,累並快樂著……

       由於疫情的原因,三年都沒回東海市了,所以對學校的情況不甚了解,只能通過微信群略知一二。陸一明還健在,但蘇善林卻奔了西天樂土。范先生每天都在學校退休微信群里發文,樂此不疲。姜老師我印象不深,但還有一點。」

       徐爽知道,范先生早已成為自己行業里的翹楚,評上了教授,著作等身,長篇論文加上小豆腐塊文章總計發表了上千篇。天天在微信群里貼論文,也要三年才能貼完。 看起來早已走出喪妻的傷痛,或許已經梅開二度了吧?

       唔,別這麼想,也許遠在四川大學的范先生頻繁造訪東海大學的微信群,是在追尋自己和愛妻的足跡吧?畢竟夫妻二人曾把最美好的長達二十年的青春年華獻給了東大!

       不要打擾范先生了,讓他活在自己的玫瑰色的夢中吧。

       對於范先生的現狀,徐爽不覺得驚奇。但對於蘇善林的過早離世,卻感到非常意外。這個在社會的大潮中遊刃有餘的老手,看起來特別適應也特別享受人類的生活,怎麼肯這麼早就撒手人寰了呢?

      鑒於在回信中,施大棟看起來並不知道姜老師這個出色的才女的隕落,徐爽在郵件回復里,告訴了施大棟實情。

       過了幾天,施大棟回復了徐爽,字裡行間充滿遺憾:

       「聽說,姜老師英年早逝,深感痛惜與震撼。

       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正應了那句話: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所以只能也更應該且行且珍惜……

       柳雲衫的夫人人不錯,可惜過世了。喬松林的夫人邢老師——好像你們很熟吧,也走了。她倆都是在你出國后不久離世的。唉,都說女人壽命長於男人,但也不盡然。

       萬事皆空,唯健康可貴。異國他鄉,望多加珍重!」

       對於施大棟提到的兩位知識型「怨婦」,徐爽再熟悉不過了。她們的離去,讓徐爽傷感了一個晚上。

       柳雲衫早就不再了,沒了老對頭,鄭老師應該活得更輕鬆啊,為何六十多歲就撒手西去了?也許,正因為柳雲衫的過早離世,給了鄭老師沉重的打擊,讓她失去了精神支柱,活得很艱辛很痛苦。因為只要柳雲衫活著,她就有可能獲得柳雲衫的愛!柳雲衫偏偏把愛帶走了,把鄭老師的希望帶走了,痛失我愛的鄭老師因此就垮掉了吧?

       至於邢老師,為了兒女,又回到無愛的城堡里,成全了兒女,犧牲了自己,更是可悲可嘆。

       一個星期後,施大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寫信問徐爽,你還記得畢業班有個叫周貴的學生嗎?學習不錯,品德也好。你走了以後,他寫信打聽了你兩次,還有一次出差來學校,也問起你的情況,看來,他對你印象不錯。

       可惜了,他在井下搜集資料時,遇到了塌方,為搶救同事光榮犧牲……

       讀到這裡,徐爽的記憶一下子復活了,那個老實敦厚,踏實誠懇的河南農民的兒子,又真切地出現在她面前。

       說真的,自從周貴去了青海,他就像一朵小浪花,很快就消失在徐爽的心海里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想起過周貴這樣一個人。

       此時,徐爽百感交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想,如果有來世,她一定會在周貴離校前,請他吃頓飯,跟他聊聊天……

        「有人說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這是周貴在遙遠的天國,唱給你的么,徐爽?        
        徐爽為當初對周貴的慢待與冷落,悄然落淚了。

        也許,施大棟覺得上一封郵件過於沉重了,很快寫信問徐爽知不知道韋君的情況。他告訴了徐爽一個好消息:韋君的女兒是礦院子弟的驕傲,考取了哈佛大學的博士生。

       前幾年,身為東海大學機械工程學院院長的韋君,兩次赴美探望女兒。回國后,還給機械學院的學生做了專題報告:美國南方哈佛大學考察記。

       徐爽納悶兒,哈佛不是在麻州嗎?麻州北得已經靠近加拿大了,怎麼成了南方了?

       好在施大棟務實求真,很快就回信予以更正:

       「徐老師,上次說的韋君的女兒考上哈佛大學的博士了,有點出入。那天,我沒去聽他的講座,只看到機械學院門口公告欄上寫著『南方哈佛大學』。

       我又了解了一下,不是真的哈佛大學,是跟哈佛大學水平差不多的一所大學,叫默什麼哀大學,在亞特蘭大。」

       徐爽恰巧住在亞特蘭大市郊。對於施大棟說的這所大學再熟悉不過了,埃默里大學,人稱南方的哈佛,是一所相當不錯的大學,但跟哈佛大學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韋君的演講題目「很韋君」,符合韋君一貫的風格。讓人家再虛榮一次吧,誰讓你哈佛大學那麼有名了。

       徐爽感謝施大棟的及時糾正,並表達了希望再欣賞施大棟作品的願望。實際上,徐爽很想再讀一讀施大棟早年發表在「收穫」上的那篇小說,遺憾的是,小說的名字,所寫的內容,裡面有什麼人物,這些要點,徐爽一概記不清了,只記得小說里有這樣幾個字「雪白的雙乳」。看來,給人印象高冷的徐爽也脫不了俗,也有幾分低級趣味。

        徐爽不好直接索要人家的作品,只能被動地欣賞人家希望她欣賞的東西。為了一種平衡,徐爽主動把自己的「作品」隨信發了過去:是她與先生科恩一起建造的夢想之家的鳥瞰圖。

        施大棟很快給徐爽回了一封長信,並慷慨地附上了三篇大作。

        「徐老師,首先感謝你的田園美廬照帶來的視覺衝擊和遐思妙想,並為你能夠在如此充滿詩意的地方享受生活而由衷地高興!

        ……

        我年輕時喜歡塗鴉,現在老了雅興盡消。在農村時總想出來,現在被連根拔起又不免感傷。來東海市后寫過數篇散文,乃基於思鄉之苦。附后,博君一哂……

        文中寫的是對故鄉山水的思戀。這不過是一個浪跡天涯無法回歸的人對故土的思戀和想往罷了。你或許會對它產生某種共鳴,而已而已。古人云『此心安處是吾鄉』;又云:『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徐爽認真地讀了施大棟的第一篇散文,而且一連讀了三遍:     

        「在我老家村南,蜿蜒著一條名叫 『迎河』的小河。迎河雖小,卻由於有幾綹山泉做源頭,使這條小河日夜不歇四季長流,因此便有了『四季河』的美稱。泉水從山石罅隙間湧出,裹挾了一種潔白如銀屑的細沙,於千年流淌中鋪滿幾十里河床,靜沙無泥,水便顯得格外澄澈。春夏之間,兩岸一派蔥翠,四季河猶如遠天飄來一匹緞帶,在村旁打個結,然後又輕舒漫卷,向遠方飄去。

        ……

       這次回故鄉總共在家呆了七天,七天里我無數次痴痴地望著那道煙柳大堤出神,卻始終沒有鼓起勇氣翻過大堤去看一眼心儀已久的四季河,因為我希望它在我心中的容顏永遠如慈母一般安詳,天使一般清純,少女一般亮麗。七天以後,童年的玩伴鐵蛋兒開著蹦蹦車將我送到火車站,開車之前我再三叮囑他,等到四季河水清的日子,千萬別忘了及時通個消息。  

        哦,我的故鄉,我的清清的四季河……」

        這篇散文,徐爽讀得淚眼婆娑,打濕了好幾張面巾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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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2 個評論)

回復 休閑生活 2021-9-25 07:46
徐爽的生活太愜意了,她終於獲得了自己的幸福。
回復 簡翎 2021-9-25 08:43
是啊,終於擺脫了煩惱,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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