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老師布置作文《我的XX》,我一般都是寫母親,因為範文中寫母親的較多,東搬西抄套用一下就好了。與父親相處時間少,不知寫什麼。
可事實也如此,我與父親交流不多。小的時候,父親外出打工賺我們的學費,偶爾回來,年少無知,再加上父親的沉默寡言,根本不知怎麼交流。我們大了,父親還是為生計奔波在外。他不肯用手機,通常是打到別人手機上轉達。但母親打過去他會接的。最後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是今年六七月,由小姨打過來問一件事情,我也聽到父親在旁邊說話。小姨問要不要父親接電話,我說好。可父親聽到這裡,就走開了,小姨一邊追著說,你女兒叫你接電話,可父親還是沒接。我的父親呀,如果你知道這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通話,你會不會接呀?你會不會給我留下支言片語?
最後一次見面,今年年初,你拿著行李回家,我要你帶一條煙去抽,可是你硬不收。我只能說這是母親給你的,不是我給的。之後,我老是打電話回家給母親,問你在不在家,只想再拿點煙酒給你。可每次你都出遠門。我早幾年就說過,都有五十了,不需要外出了,日子簡簡單單過。可你們都不聽,只想著再減輕弟弟的負擔。
家鄉的地方習俗,父親的遺體運回來,我都不能近看,只能遠遠站在門外,連這一面也看不到。上個月,我與別人聊天中說,去年自己與周邊的人事事都不順,都倒霉。今年都快過完了,總算平安的過了一年。哪知離這一年只有這麼點時間,還給我一個這麼大的打擊。父親居然送給我這麼沉重的生日禮物。
我曾聽別人說過,腳趾,大的象徵母親,第二個象徵父親,哪一個長就代表誰會先死。我還真聽信別人,經常看。可迷信就是迷信。從好多的地方都看過,要珍惜父母親,要早點盡孝。我總認為,還早呢,父親都還沒老。我從沒想過父親會這麼早去。早到我什麼都來不及。我真的沒盡孝。很少買東西孝敬他。
父親很節儉,東西要用到不能再用,才會丟。在收拾他的遺物時,從衣櫃里翻出好多新的衣服。一套內衣,是四五年前買的一次也沒穿過;四年前,我買的一件棉襖,也只穿過一次,還有好幾套連上面的標牌都沒拆除。父親總認為幹活時會弄壞,總是穿舊的。可留著好的,卻再也穿不了。
父親也不喜歡照相。我從小到大沒見過他的照片。我在08年春節時帶了相機回家,也許那天父親心情好,在我央求下,跟母親合了幾張影。面也帶微微笑容。我現在幸慶帶了相機回家,幸慶央求拍照片。否則連遺像都沒有。在靈堂前,看著面帶笑容的遺像,總認為父親還活著,總想象父親會活過來,只是暈迷不醒而已。
父親呀,你一路走好,在另外一個世界,你不要有像我們這樣不孝的子女,一生都為我們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