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里的情感 (第22集) 柳暗花明
【七言-無題】
濁世難求清靜夢,鍾情污泥覓芙蓉。
傾心一笑千愁遠,聆聽方知快意濃。
這要是在平時,老馬肯接受萍一個小小的請求,哪怕僅僅是個暗示,更別說是共進晚餐,她都會受寵若驚。而讓老馬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平時逆來順受的女人今天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邀請。而因為輕而易舉解決了小邵的問題而如釋重負,這會兒又頗有幾分春風得意的老馬像吃了記悶棍,頓時沒了興緻,就連胃部發起的需求慾望也偃旗息鼓了。
追出去問個究竟的念頭乍起,又被不能慣她毛病的霸氣扼殺掉了。老馬氣沒出來,有些沮喪,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凌亂的辦公桌,正準備回家。「咚咚」的敲門聲又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
「哪位?」老馬語帶戾氣。
「是我。」張玲怯生生地進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堆紙樣的東西。
「有事嗎?」老馬的語氣雖然緩和了些,但臉色依舊難看。
「老闆,剛出來的實驗結果,您看看,可以嗎?」
張玲的語氣中一點自信也沒有,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手裡的實驗結果和實驗報告一起遞給老馬。
老馬接過來,沒翻幾頁,就不覺眼前一亮,無論是表解,還是圖釋記錄實驗的結果都非常漂亮,根本不像一個新手所為。
「是你自己做的嗎?」老馬一臉狐疑地盯著張玲的眼睛問。
「是,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張玲的臉頓時憋得通紅,不知所措。
「細胞形態非常好,好,好,不但輪廓清晰,細胞增殖也不錯。顯微鏡下結果如何?」
聽老馬如是說,張玲恐慌的眼裡頓時大放異彩,她雖然克制住幾乎要撲到老馬懷裡的下意識,但還是激動地在原地跳了起來。
「謝謝,謝謝。謝謝老闆。。。」
張玲興奮地有些語無倫次,這是她花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通過不懈努力,經歷了無數失敗才換來的結果,其中艱辛也只有她這個當事者自知。
「做的不錯,做的不錯。」
顯然老馬被她的成績和情緒感染了,讚不絕口。張玲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才接著說:
「鏡下觀察細胞增長大約70-80%。我是想請教老闆是否還需要做生長曲線的進一步判斷呢?」
「可以,如果能驗證重複實驗的結果一致性就更好了。」
此刻的老馬可以說精神煥發,這與幾分鐘前還被挫敗感籠罩著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也許這是搞生物研究的人們的共同特質和宿命,見到理想的實驗結果都會興奮異常,否則就會沮喪和情緒低落。其實,老馬更看重的是一個人實驗能力的高低、實驗素質的好壞。張玲,是被他這個伯樂慧眼識珠收在帳下的,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還完全是一個初學者,卻同時具備一個好的生物研究者的兩方面潛質,怎麼能不讓他沾沾自喜和自鳴得意呢?
老馬又翻了翻張玲的東西,讚不絕口地說:
「看來你已經能夠熟練使用顯微鏡了,實驗步驟設計的也不錯,但在試驗過程中還要注意觀察、質疑和記錄每一步的分析實驗結果。啊,很好!實驗報告寫的也不錯嘛。」
「謝謝老闆,我一定繼續努力。」
「吃晚飯了嗎?」
「還沒呢。」
「走,一起去 Chinatown , 我請客。」老馬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這時退居二線的交感神經又向他發出了飢餓的信號。
「真的啊,我這就去換衣服。」張玲說完帶上門,邁著輕快的步子出去了。
老馬換衣服時,不小心碰到了胳膊上的傷口,但此時這點傷痛和他剛收穫的喜悅心情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簡直是無足輕重!
兩人一起走出醫學部的試驗大樓,繁星當空,一輪滿月皎白明亮。兩人邊走邊聊,興高采烈。張玲突然感覺眼前的老闆是那麼平易近人,質樸的言語和行為更像個大男孩。一時間老馬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恢復了他本真的一面。
車在通往中國城的高速公路上歡快地飛馳,老馬破天荒地沒有考慮價格問題,直接把車開到停車場里,停好車便帶著張玲直奔中國城最大的一家中餐館富麗華走去。
也許過了飯時,今天的食客不像平時那樣門庭若市。站在收款台旁的老闆認識老馬,見兩人進來,立即拿起菜牌笑容滿面地迎上前來。
「馬博士,幾位?」
「兩位。」
「這裡請。」飯店老闆將兩人引導到一個靠窗子的桌子前坐好,把手裡的菜牌遞過來問道:
「兩位今天想用點什麼?」
老馬示意他把菜牌遞給張玲:「你看著點吧,不必客氣。」
「老闆,還是您來吧,我隨便。」張玲翻了一下就把菜牌遞給老馬。
老馬簡單翻了翻菜牌,對飯店老闆說道:
「北京烤鴨半隻,清蒸石斑魚,蒜蓉空心菜,小白菜排骨湯,三鮮水餃半斤。好,就這些。」
「好嘞,兩位稍等。」飯店老闆離開了。
「讓老闆破費了。」
「值得,等你發表文章時,我還在這裡請你。」
「那怎麼可以,到時我請老闆,感謝您的精心栽培。」
兩人說說笑笑,菜上的差不多了。
「看兩位興高采烈的樣子,不喝點酒助助興?」飯店老闆不失時機地過來湊趣。
「好,那就來四瓶青島啤酒吧。」老馬爽快地答道。
「您開車了,可以嗎?」張玲有些詫異地問老馬。
「你剛來不知道,在美國開車是可以少喝點酒的,兩瓶啤酒沒事的。你行嗎?」
「我可以的。」張玲笑笑說。
離開飯店時,老馬發現張玲的身子有些打晃,趕緊上前扶住她。雖然自己也有些微醉,他還是被近在咫尺,面如桃花,清新可人的張玲搞得有些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