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芳華》的高票房,一方面凝聚了嚴歌苓與馮小剛的心血。但另一面也反映出中共審查制度的力量。目前,審查部門類似於一個另類的頒獎單位。只要哪部作品被槍斃,或者停止播放,那麼,它便一登龍門,身價十倍。從此我們能夠看出黨性與人性之間的根本關係。先簡單說一下《芳華》的梗概。
1970至1980年代,颶風中心,充滿理想和激情的軍隊文工團里,一群風華正茂的青年相遇;片名也暗示了周圍環境的黑暗。人稱活雷鋒的劉峰(黃軒飾),在幫助從農村來、屢遭城市女兵歧視的何小萍(苗苗飾)時獲得後者的好感。但是劉峰心儀的卻是身兼小姐脾氣和氣質的林丁丁(楊采鈺飾)。一天深夜,劉峰擁抱並撫摸了林丁丁,被人發現。在那個性壓抑的年代,這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劉峰因此被下放,在他處於人生低谷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落井下石;不管是發自內心,還是裝模作樣。唯獨何小萍高調的接近劉峰。後來,劉峰參加了中越戰爭,那隻曾經撫摸過林丁丁的手被打掉了。復原后,作為一名殘疾軍人,不但生活出現問題,還飽受城管的欺凌。兩人再次相遇,何小萍問劉峰,「你能抱抱我嗎?」他向她伸出剩下的那隻手。
網上有人提出何小萍這個角色的來歷離譜;農村長大,從小受繼父的虐待,哪來的一身舞功?我估計作者是想把她塑造成一位另類的『簡愛』,因此,她必須是低端人口。而她受教育的一節無法處理,只好魔幻現實。否則,整個思路都得推翻。
影片最大的看點就是,是什麼力量使得一個個好人落魄潦倒?如果永遠是善有惡報,那麼這個社會將走向何方?我在過去的博客中說過,近年來,國內所有的現代片中,一個重要主題是,被醫療,養老扭曲的人性。如今又增加一個對待傷殘軍人的問題。也即,黨性國家不管弱勢群體的死活。這在人性國家中是完全無法理解的。
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老兵的尊嚴,就是一個字『錢』。有尊嚴的生活decent
life相當於一份每周發放的撫恤金。凡參加過戰爭的人,都有這筆錢。政府在開戰前就考慮到這個問題,因此,特別害怕打仗;這並不意味著一定不敢打仗。而戰後得到撫恤金的退伍軍人中,很多還有工作能力。他們常常自願做一些義工。比如街頭疏導車輛,競選時,為投票站維持秩序等。在悉尼的Balmoral Beach海灘,有一位二戰的老兵,戰後幾十年如一日的掃大街,一條陪伴他十幾年的狗死了,他非常悲傷,於是,人們自發的捐款為這條狗塑像。
相反,黨性國家不顧退伍軍人死活,窮兵黷武;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黨媒也只允許好戰分子信口雌黃。不許人們思考,戰後,你的醫療、養老條件會改善嗎?親屬受傷怎麼辦?你的生活,會更好、還是更壞?《芳華》中,城管對待劉峰的態度上,可以看出黨性國家與人性國家的根本區別。黨性國家認為,既然「為了黨,灑盡鮮血心歡暢。」那麼,丟個胳膊,少個腿算得了什麼?
老兵在人性社會中佔有非常崇高的地位。澳大利亞的建軍節ANZAC Day那天,輿論和媒體關注的焦點不是威武雄壯的現役軍人,而是退伍老兵的遊行隊伍。他們之中很多人坐著輪椅,兒子、孫子也穿著制服跟在一旁,昂首挺胸。因為老兵曾經為了國家奮鬥過。而現役軍人再威武,也不過是面子工程的一部分。此外,每個小鎮必定有一個紀念公園,裡面的紀念碑上鐫刻著本鎮參加過戰爭者的名字。
當社會由窮變富以後,黨性就迷失了方向。一股勢力,聚集了無數願意為之犧牲的信眾,卻不知道朝哪個方向努力,直到士氣衰敗,有權勢的人將集體財富私分。只有站在人性的角度才能弄清楚努力的方向。資本主義有一個明確的目的,那就是,把錢用到該用的地方,所謂的『該用』就是以人性為標準。錢可以製造武器,也可以贏得人民的良知,這就是黨性社會與人性社會在本質上的差別。衣食足而知榮辱,任何經濟數據都能偽造,但是國民的道德水平騙不了人。隨著中共勢力的擴大,二十一世紀,世界最大的矛盾,將是黨性與人性社會的鬥爭。兩者之間沒有調和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