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山高離開后,丫丫還在埋怨我:" 人家找了你那麼多年,怎麼樣你也該受點感動吧?你還笑話他。"
笑話? 還真是個笑話,可是我笑不出來了,腦海中浮現的是母親沉重的面容。
……那是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的一件事。
我父親和易山高父親確實曾經是搭檔,一個管業務一個管政治。在父親被提拔調到另一個省后,他父親就把原已通過的我母親常規的調級給壓了下來,這是不是嫉妒心在作怪? 不得而知。在我的印象中,他父親是個個子不高、不苛言笑的人。
母親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那時我還是個小孩,聽完后也沒有什麼感覺,一轉身就跑去玩了。幾十年裡,我自己也經歷了多次職稱職務變動,從來也沒有再想起過這件事。但在今天,易山高一提起那個醫院及他父親,我才發現這事我根本就沒有忘記過,甚至母親當時說話的表情都歷歷在目,人的有些記性還真是好啊!
我不打算對丫丫和易山高提起這件事,畢竟母親和易山高父親都已過世。我想,母親就是活著也不會再計較此事,因為如果她缺那點錢,我和弟弟都可以百倍千倍地補償她,雖然我做得並不好,她從來沒用過我一分錢。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不論我有沒有記得這件事,結果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我陰沉著臉對丫丫說:" 你見過連初戀的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初戀嗎?"
丫丫楞住了。
我接著說:" 我不清楚他怎麼跟你說的,反正我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初戀情人。"
丫丫不相信:" 他就沒有過仼何表示?"
" 沒有," 我肯定地說:" 自始至終他沒有對我表達過什麼愛或喜歡,再說,那時我才幾歲呀?"
" 對哦,你還和他打過架? 你這麼猛啊!"
" 他把我弟弟打哭了,我氣不過就衝過去推了他一把。" 我無奈地說: " 總不能自己的弟弟都不管吧,還是在自家門口。"
丫丫大笑起來,隨後又疑惑不解地問:" 那他找你幹嘛?每次見到我都要問有沒有你的消息。"
丫丫一副認真的樣子把我逗樂了:" 丫丫啊丫丫,別人都說我出國后變蠢了,連我自己都承認,不然回國后不會整天被人騙,可我看你比我還天真,是你家先生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吧?"
丫丫不明白,兩隻眼睛里裝滿了問號。
我說:" 你以為他真的那麼想找到我? 你都知道,部隊里從事後勤工作的人就是調動,絕大多數也只是在本軍區內調來調去,而且他父親和我父親共事過,不會不知道我父親的名字吧?他家後來也到了這個城市,又在同系統工作,隨便找人問一下或不用問都會知道我父親在哪,知道我父親在哪,還愁打聽不到我的下落?"
我接著說:" 我曾經還有個' 初戀情人 ',他父親是地方外貿學院的,根本不在部隊,多年後他不僅找到了我,還在我的工作單位找到了他認識的人,我的基本情況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丫丫想了想,又問:" 你說他這樣蒙我是啥子意思呢?"
丫丫太單純了,我想耍耍她,就說:" 沒準他是看上你了吧?拿我來當借口和你套近乎。"
丫丫也不是好惹的,她故意氣我:" 你別搞錯了呀,他的初戀情人是你不是我。"
我們笑了一陣,我正經地問道:" 他是怎麼知道我和你認識的?"
丫丫說:" 易山高當過兵,回來后在公安當刑警,不知為什麼會轉到我們單位當司機。剛開始他很不服從我管理,經常頂撞,認為我沒資格管他。有一次我火了,對他說,' 你就是再能幹也是我下級,必須服從我的工作安排。有本事你爬到我頭上,我就聽你的。' 從那以後他老實多了,有時會找我聊聊天。有次我無意中提到了你的名字,說我一直在找你,他就說他也認識你,還是你的初戀情人……"
" 以後你們的關係就越來越好了,對嗎?"我問。
丫丫點了點頭:" 他辦內退時我是幫了忙,可現在我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用了,他為什麼還要來見你呢?"
接著,丫丫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他還會不會再找你?"
" 肯定會的,初戀情人哪能白當啊!等他約我后,一切就清楚了。" 我又想笑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易山高安排的約會,我也做好了聽他一訴衷腸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