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國那裡文革當中紅衛兵小將迫害老師校長的種種惡行,控訴和反思都很多。王小波先生也講過這樣一類的故事,據他回憶,有這麼一位文縐縐的教書先生上課時常常給學生們講說二十四孝,然後文革來了,學生們變成了一些紅衛兵小將,也就是說,一群小混蛋。一個大冷天兒的早上,小將們把老先生從熱被窩裡拖出來帶到結了冰的湖面上,說你爸病了今兒個想吃魚,你把衣服脫了給俺們示範示範『卧冰求魚』吧。老先生從此以後落下了關節炎,而且一想起《二十四孝》就會渾身打哆嗦。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看,反正我讀了王小波的故事就是想樂。我之所以喜愛小波先生正是因為他說的話常常隱藏了一種強烈的反諷,他還說過一句極其惡毒的話:「祖國園丁們這麼辛勤耕耘,竟然沒有把我們全部都培育成毒草,這隻能說明人性里確實還有善。」 文革的罪孽深重當有它的文化傳承根源,這個文化總不大會教好,當然它也不是刻意地想要教壞,只是一直在把人教得虛偽壓抑和變態,然後有人稍微一誘導,惡就立刻開花結果並讓文化中人自食惡果了。
從文化上站開一步反觀中國那裡發生的事情,常常可以體會到一種刻骨的黑色幽默。王小波就是有這麼一種極罕見的能力,他的話可以逼迫人們反思: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中共毛氏之流獨力承擔得起這一切惡嗎?姜文同Peter Hessler討論毛氏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種子永遠鬥不過土壤。」 拋開他為毛開脫的成份,這句話是值得人們認真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