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老哥兒幾個喝茶的時候,電視上正在談論科隆火車站前廣場新年夜那場騷亂騷擾事件。這麼個上千人聚眾參與的惡性事端,無論是德國警方還是政界都一致認為絕不可能是隨機爆發,一定是有組織有預謀。但是大家也都迷惑於其動機;挑動起這麼個混賬事兒,有啥目的呢?
馬克思老頭看著電視,眉頭擰成個結,「是啊,動機是什麼?他們想表達什麼?」 老馬開始了他的辯證思維,茶也忘了喝。
達爾文老頭看著老馬的模樣,忍不住就要拿他逗逗趣 - 在達爾文眼裡馬克思是個挺好玩的書獃子,時不時地就會打趣打趣他:「呵呵,老馬呀,我對非洲角馬有些觀察研究,它們每年搞的那個大遷徙,動輒數十上百萬,那麼步調一致目的明確一往直前。我確信,它們必定是有組織有謀划的。這麼大規模的運動,根本不可能自然而然就可能發生的嘛!」
馬克思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角馬?你在說什麼?」
我笑著說,「老馬,你們德國人都在犯一個毛病,總以為要想干點什麼事一定先須'精神掌握群眾'為先導。那是你們德國人,角馬搞大遷徙可不需要什麼精神,它們只需要有個'從眾本能'。
「這次在科隆廣場滋事的那些傢伙,也不需要什麼'精神'什麼'組織'什麼'綱領',他們只需要互相壯個膽就敢不管不顧,完全不計後果就圖個眼前爽,動物本性使然,和角馬倒沒什麼兩樣的。
「如今的世界又有了智能手機這個利器,於是人這種動物一旦'嘯聚'起來,別的動物如角馬們就更加望塵莫及了。」
馬克思聽得直眨巴眼,「可人他總歸是社會的人啊,是有思想有智慧有理性的動物呀。」
「智慧!理性!哼哼!」一個聲音從鄰桌那裡傳過來,「A person is smart. People are dumb, panicky, dangerous animals.」
說話的這位,一身黑色西裝一塵不染,一副墨鏡深不可測,手裡卻拿了一本People娛樂雜誌,說話的時候也不抬頭仍然盯著手裡的雜誌。
達爾文聞聽,點頭道,「說得真是不錯,很合我的理論!」 扭頭悄悄問我,「這位什麼來路?」
我也有點犯迷糊,「Agent K,是一部電影里的一個角色。可你怎麼能從電影里跑到這兒來呢?」
Agent K並不搭話,只是掏出一張名片隨手放在桌上的茶盤裡,向達爾文點一點頭道,「老頭兒,我們那裡倒是還缺個顧問。有興趣的話,過來聊聊。」 又扭頭對我和馬克思說,「茉莉花革命,科隆廣場事件,它們真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嗎?」 說罷,轉身揚長而去。
達爾文伸手取過名牌一看,上面卻只有三個字母:MIB。
茶館對面那個小書攤上,一個蓄著一搓小鬍子臉色陰沉的傢伙揮舞著一本書正在賣力地叫喊,見Agent K大步朝他走去,頓時愣了一愣。
「Mein Kampf,…」 馬克思喃喃地說。
「精神總是能找到掌握群眾的機會的。」 我說。
「人類, …」 達爾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