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兩年後畢業又通過了註冊考試,成為一名註冊初級護士開始工作。掙錢固然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這個夾在中間的初級卻如骨哽喉,令我身心都不得安寧。初級護士執業範圍有限,找工作時就看到了崗位的限制。從臨床實習到工作,我有國內的醫學教育背景,對臨床上很多處理和操作心知肚明,完全能勝任,卻受限於這個初級的名稱,遇事只能彙報上交,心裡很是憋屈。我的英語能力,尤其是口語也很勉強,同事和病人完全沒有英語老師的耐心,時不常的會給我一個白眼。弄的我頗有些猛虎下山被當成貓,偏偏這個迷途的老虎又折了腿的感覺,一腔威武,空嘆息呀。
不過長吁短嘆不是養生之道,既然已經開始工作,就要以一個職場人的眼光看待現實。加拿大政府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相當鼓勵在職繼續教育,經濟上支持,方式也靈活多樣,不用做太複雜的思考,我很快意識到能否在加拿大重獲虎行山林的從容就全看自己能不能在繼續教育上再進一步了。沒說的,報名吧!
這次的同學組成變了。首先,每個人都是邊工作邊兼職上學。雖然各人工作經驗有長有短,工作性質及狀態各有不同,都在護理的大範圍內,都希望在職場上更上一層,同學之間的交流充滿正能量。這種以前在國內未曾體驗過的學習方式在某種程度上重新塑造了我的價值觀。我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人生,想明白了什麼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的,我邊工作邊上學,先生一直留在國內工作,我自己帶著上小學的女兒,壓力山大之下,什麼會成為犧牲品呢?我的答案是,什麼都不犧牲,所謂一個都不能少!
這並不需要三頭六臂,我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超能力。倒不是我故作謙虛,看我在國內大學畢業十年後剛到加拿大時的狼狽不堪就可見一斑。但是一切從頭再來的過程尤如重生之火,日炙夜烤,煉成了十全大補的靈丹妙藥。服了仙丹的我徹底放棄了一切做作和矜持,站在一段距離之外審視自己內心的患得患失,我發現在工作,學習,生活中所有的煩惱都來自於自己內心的意念,所以我學著用就事論事的原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火就發,發完就算,絕不在負面情緒上浪費精力。所有的快樂都即時盡情享受,並不留待以後。如果上班時間和女兒的活動衝突,放棄上班;如果因上課要把女兒一個人留在家裡,就鼓勵女兒自強自立。實在不行翹一兩節課也不會塌天。女兒對於獨自在家相當有興趣,向我表示完全沒問題,我並不蠻幹,不僅請了鄰居有老人在家的幫忙留意照看,又送女兒去社區課堂學習居家安全常識。我還發動女兒幫助我學習。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在加拿大上學,這時候女兒的英語能力幫我準備口頭報告或演講什麼的已經綽綽有餘。這個母女合作的關係一直持續了下來,並逐步升級,現在我如果需要寫什麼東西,從語法到表達常和她商量,我不得不承認,她當老師比我強多了,有耐心,善於理解,對學生也相當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