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說故事》我的阿爺阿娘
文、圖/曉田 2017年12月07日 06:03 《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我的阿爺阿娘在文革期間,以地主和地主婆的身分相繼去世。這是在父母留下的相冊裡找到的唯一一張阿爺阿娘的合影,他們是自由戀愛而結合,這在一百多年前是十分罕見的。
阿爺是開明的維新派人士,「五四」運動期間,在寧波參與組建了遍布全國的「救國十人團聯合會」,任副會長,同時出資創辦了在寧波報業史上影響最深、發行最廣、歷史最久的民營報紙「時事公報」,任常務董事。
一九二六年,阿爺在上海先後開辦協豐商號和協豐紗廠,我在查詢到的中國紡織業發展史料中,看到協豐紗廠被列入「三十六家紡織廠調查統計表」中,阿爺陳章鴻的名字也列入表中。後因日貨傾銷,協豐紗廠倒閉,阿娘傾其所有私房錢為阿爺償清債務,並隨阿爺回到寧波,阿爺以協理身分管理「時事公報」的印刷廠工作。
寧波淪陷期間,阿爺阿娘隱居鄉間。抗戰勝利後,阿爺被選為姜山鎮鎮長,並發起組建了如今已成為浙江省重點高中的姜山中學。解放後,阿爺被政府任命為姜山中學校董會副董事長,作為特邀代表參加了兩屆鄞縣人民代表大會。
一九五一年四月,阿爺受政府委託至上海,為家鄉籌募生產自救基金和辦學經費。兩個月後,阿爺共募得了九千二百萬元(舊幣),其中包括自捐五十萬元。
可是當募款匯回家鄉,還沒等阿爺回到寧波,當地土改工作組已將阿爺畫為地主成分,只因他曾由族人推舉管理過公堂土地。繼而姜山的老宅被鄉公所佔用,宅內財物被偷盜一空,最後宅院被縱火燒毀。
阿爺阿娘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鄉,淪為真正的無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