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天真論 感悟第四
經曰:
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
這一節,還是岐伯答。是談今時之人不懂養生之作派。這一節是對應筆者前文之所說的「人道」,即世間人的養生之道,也即為普羅百姓皆能稍加註意與堅持皆能做到的養生之方的。
岐伯先以一句「今時之人不然也」,與上一節「上古之人,其知道者」,來了一個反轉。我們從上節已經清楚,岐伯所言知道者,一境曰養神靈,二境曰養相(象),三境曰養生,最不及經常保持精神飽滿、身體壯實也能達到生命長壽,以終天年。今時之人不然也,也就是今時之人不是那樣的啊。《重廣補註黃帝內經素問》批之曰:「動之死地,離於道也」。也就是「叛經離道」,不能長壽,容易早死。總之是折壽。今時之人是怎樣的?
「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酒,為美酒,代指膏梁厚味;漿,水漿,代以日常飲食。以酒為漿,就是天天吃著膏梁厚味,肥魚大肉,喝著茅台五糧液等。這都不是好事情,是要損害你的身體的。俗話說,「蘿蔔白菜,保平安」,誠如是也。「以妄為常」,妄,狂妄,虛妄,過度,不靠譜;常,正常,日常,平常,平穩,誠信也。愛說大話,言而無信,失信於人而渾然不覺,行為誇張虛浮,將這些作風都當作日常生活的行為了,人虛浮無根,也不是養生之道。「醉以入房」,是講房室過度,醉,醉酒,代借一切娛樂過度,然後再去貪房室之歡,虛上加虛,是奪命之行徑也。這三句話,十二字,描述的是哪些人呢?大家自我檢討,如果珍愛生命的話,請有者改之,無者加勉吧。
「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精,陰精也;真,真氣也。腎藏元陰元陽,肝藏血。元陰元陽為精,血為陰,人要養生,護腎保肝為第一要著。欲者,過度也。人,不要爭氣好鬥,怒者傷肝;不要貪色,喪失陰精。「人爭一口氣」,此口氣,不是讓你與人家爭長理短,巴巴地去「出人頭地」,而是要保護正氣,真氣。氣者,源自脾,布散於肺,納於腎。氣暢血通,陰陽合和,《金匱要略》有言:「五臟元真通暢,人即安和」。這一行的關鍵字,一曰欲,二曰耗。欲講慾念,講受享、講娛樂。慾念、受享、娛樂,過度了,即為欲,不過度,適當,不為欲。耗講消耗、講拼搏、講奮鬥。消耗、拼搏、奮頭,量力而行,適可而知,就不會耗。
標準是什麼?欲,不要竭精;耗,不能散真。比如,有些年青人,「讓我一次愛個夠」,同房一夜,求歡多次,這就是欲了。愛情不是錯,貪戀才是害。還比如,一些戶外活動愛好者,今天爬雪山,明天馬拉松,或者大汗淋漓去野外跑步,這些都是耗。養生之道,是散步,以不使自己覺著累為標準。不能耗散其真氣。以不出汗,身體發熱,或微微有些細汗就停止活動為恰好。《老子》云:「弱其志,強其骨」。河上公曰:「有欲者亡身」,朋友們,須謹記。
「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字面意思為:不知道保持充盈,不懂得時時要駕馭自己的心神。《重廣補註黃帝內經素問》此節還是頗切的,現引來——「《老子》有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言愛精保神,如持盈滿之器,不慎而動,則傾竭天真』。《真誥》曰:『常不能慎事,自致百痾,豈可怨咎於神明乎』。此之謂也。」此節,也就是教人,處處虛心而動,量力而行,不可驕傲行事,誇張跳躍,要懂得時時養精蓄銳,管住自己的情緒,心念,不過喜也不過悲,心態平和,心情舒適。
「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若一個人做事為人,一定要追求務必使自己痛快的事端,縱慾行事,有悖於養生之安樂,睡覺起床即休息沒有規律,那麼年一過五十就動作衰老了。
綜上,筆者依岐伯意,歸納出養生八字訣:「食色適量,行思適度」。
「食色適量」。孔子云:「食色,性也。」人活著,一定是要吃飯,過性生活的。縱觀《內經》言,並不主張禁慾。筆者所謂「食色適量」,簡而言之,就是飲食,吃飯,要適合身體健康的,還是有恰當的份量。性生活,是適當,不要貪戀。「行思適度」,就是講勞作,心志,都要量力而行、而思,不可過度,不幹那些超能力體力的事。
2016/12/8,磨硯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