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賞畫》之七十九：讀《韓熙載夜宴圖》

讀《韓熙載夜宴圖》

前幾天，游后海，忽見一家賓館牆上繪有《韓熙載夜宴圖》的仿品，雖然臨摹粗糙，但也說明此圖流傳至今，仍為人喜愛。相傳，《韓熙載夜宴圖》共有兩幅，分別為周文矩與顧閎中所作。周圖流失，只余顧圖流傳有序，為人珍視。

《韓熙載夜宴圖》是我國古代十大名畫之一。絹本·設色，現藏於故宮博物院。圖中所描繪的是李煜時大臣韓熙載縱情聲色的夜宴生活。全圖共分「聽樂」、「觀舞」、「晏息」、「清吹」、「散宴」五部分。

「聽樂」部分，韓熙載倦坐床榻，高帽長髯；同榻而斜坐者為紅衣白面的狀元朗粲，二人面前一長幾，几上擺滿果品酒盞。屏風處婉坐一藝妓，懷抱琵琶，調柱弄弦；其餘賓客及侍女，側目而視，似凝神細聽，一派聲樂聚起之清揚靜寂之境。「觀舞」部分，則由韓熙載親擂鼓，韓之侍女王屋山裊娜翩躚跳「六幺」，門生打牙板，和尚與賓客觀望，顯出狂歡氣象。「晏息」部分，是韓擂鼓已累，換上褐衣，以免著涼，坐於榻上洗手休息，周邊圍繞侍女者四，各各情態別緻，自有風流態度；前邊二女，一人拿來琵琶管弦，一手端來果品酒饌，俸侍得周到細緻。「清吹」部分，更見韓熙載之風流灑脫貌。他著薄紗衫，坦胸露乳；戴高帽，長髯稀疏，盤腿坐於椅上，手搖方扇，與前面站立一紫衣侍女似有輕語，而前方列坐五位藝妓吹簫弄笛，若聞清音不絕；更有門生打牙板，侍女驅蠅扇，韓熙載生活之閑適令今人嘆羨，然而他終還是一面愁容不去，可見其政治抱負不得實現之無奈與落寞。「散宴」部分，見韓熙載鬱郁孤影，與後邊門生女妓喜泣調情、前邊賓客坐椅上和二藝妓言笑而留戀不去相襯，更現出韓的落落寡歡之情態。

總之，整幅畫作詳實有致地描寫了韓府奢華家宴的全過程，同時也刻畫出韓熙載鬱鬱寡歡的情態，將「豪華之內的荒漠、熱鬧之餘的空寂」這種人生無奈的況味，表現得淋漓盡致。

古代文士失志嗜酒，縱情聲色，如韓熙載、如龐統者，也是一樣風流；現代文人落魄，流落街頭，租房而居者，何其多也！沒辦法，文章風流，說來說去終還是少數文人雅士的狂歡呢。據傳，後主李煜對韓熙載猜疑，便派周、顧二畫師潛入韓府，要他們將熙載的夜間活動描摹成畫，以作詳盡了解掌控，熙載是何等聰明之人，更是沉溺於酒色管弦之中，作渾然不醒狀。然而其內心的落寞之情，面容的倦怠無神，還是無遺地展現出來。顧畫之風韻態度，之奢華場面，宛若一道凝固的舊代豪門家宴的攝相片，栩栩如生，琴弦裊裊，讓觀者身陷其中，感人物之情，受環境浸潤，周匝賞嘆，思緒連連。

文士落魄享風流，

今朝文人宿街頭。

本來不是文章錯，

貧富到底數門樓。

千年朝代更已變，

怪相至今演不休。

莫說吾國民孱弱，

爭盼民主與自由。

2009年10月 支頤窺月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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