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往事回味（9）：戀物癖的幸福人生

當時老孟頭其實不老，也就是三十齣頭。他講起話來南京味十足有板有眼，老氣橫秋，做起事卻精細的很。一開始我們也沒覺得他有啥不正常，單身一個找不到老婆對誰看著都不順眼。直到有一天去他單身宿舍取東西，才發現他卧室里晾曬許多鮮艷的女人內衣。這傢伙不是光棍一個，哪來的這些香艷物品。咱沒好意思問只是好奇的東張西望一下，老孟頭視乎看出些蹊蹺，大度地說這是我原來女朋友的衣服丟啦可惜。

老孟頭長得五大三粗，是單位里做總務後勤工作。原來乾的平常工作都是一些粗活。老孟頭做起來卻有板有眼，一絲不苟。自從偷窺到他卧室的香艷女服之後，對他的觀察稍微留意一下：老孟頭工作的時候砸釘子是翹著蘭花指，砸的有力卻有些扭捏做作；南京的夏天很熱，老孟頭在院子里擦自行車一根鋼絲一個鋼絲地擦，比女人做事都仔細；晚飯抄個菜切盤肉絲的家常活，他能擺布出世界級繪畫大師創作作品的架勢，一句話就是像女人一樣仔細。他對男人顯得比較敵對，嗓門也大；對待女人卻顯得彬彬有禮細聲細語。除此之外，大家也看不出來老孟頭有啥更變態的舉動。

老孟頭喜歡女人的東西原來很多街坊領居、同事都知道。那時候大家也不知道戀物癖是一種精神心理疾病。大度一點的人就說，這小子受了刺激；刻薄一點的人就說，這傢伙流氓變態。

女性內衣、絲襪、手帕、乳罩、內褲等老孟頭都有，更要命的是，大家發現他還穿在自己的身上。大家時常會發現他穿的藍色工裝衣服裡面有粉紅色的女人內衣，這一藍一粉顏色反差也太大，照現在的話讓人「驚艷」。對老孟頭來說，他不在乎別人的評說，你不問他不說。偶爾有好事者驚訝一聲，老孟頭一般總是很大度地一句話，「以前女朋友的東西丟了可惜！」

網際網路資訊發達，慢慢大家才知道戀物癖是一種心理疾病。戀物癖等性偏好障礙是一種成癮性心理疾病，屬於衝動控制障礙的一種類型。戀物癖與道德水平和意志力無關，因此很多心理專家建議改稱為"戀物成癮"，因為"戀物癖"中的"癖"帶有貶義。戀物成癮者指在強烈的性慾望與性興奮的驅使下，反覆收集異性使用的物品。所戀物品均為直接與異性身體接觸的東西，如乳罩、內褲內衣、絲襪、手帕等等，撫摸嗅聞這類物品伴以手淫，或在性交時由自己或要求性對象穿戴物品，可獲得極大地性滿足。那時候的南京人對這些專業知識知之勝少，哪知道這些學問。可是，大家對老孟頭的容忍度卻顯得知識超前。

老孟頭"戀物成癮"的程度有多深，我們不得而知，很多時候是他自己關著門自己的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沒有在街坊領居偷竊女性衣物。他對一般工作上的或認識的女性都顯得彬彬有禮，相反更讓人感覺同類般地女性化。他給人們的這種感覺男人覺得有些變態，女人們也覺得怪怪，唯有老孟頭自己見怪不乖。

十多年以後，當我滿世界轉悠一圈回到南京，再見到老孟頭的時候。一切都彷彿昨天，老孟頭還是原來的模樣依舊。要說有變化的是，老孟頭不知道啥時候娶了一個不算漂亮的安徽鄉下姑娘，生了一對有模有樣的雙胞胎小姑娘。大家站在路口客套地聊了幾句，說起話來老孟頭還是帶有一點婉約地娘娘腔，但那讓人驚艷的女性內衣再也沒穿在身上。不一會，那對雙胞胎姐妹花來喊老孟頭吃飯，明顯可以感覺到那幸福直接就寫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