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同意您的看法。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就是指天和地因為能得道之一分,或者說行道之一分一毫,就呈現出天地深遠寥廓,寂寞寧靜,永壽長存,井然有序而不是顛倒混濛的景象。人皆應效法天地,就會像天地一樣恆久綿長。(此處「一」有人認為是「道」,故天得道以清,地得道以寧,也是正解。)
但不同意先生接下來文中的解釋。
您認為天下只有一或少數人得一,人間就分序而定,人人得道就會像擠獨木橋,或者各人得不同的「一」才會避免混亂扁平,人人也只能得不同的道一,不會得一樣的一。
此大謬也!
道只能是同、是一,是返,而不是多、別,異,道怎麼能分成若干不同的份?或者每人有自己獨特的一?相比只有道行深淺、高低之別,沒有幾個道、異道之別,能分別的就是:正道、邪道! 邪道非道也,乃魔障之惡塗,天地不容之惡患,豈是真道。
萬物皆生於道,本身即是道影,只是順而遠道,逆歸而返於道,此路生生命命皆同,是形而上的,哪有異同,擁擠之象?豈能把它描畫成一萬條路,人多了就擠了的物理狀態?
您說「有了萬分之一的新思想,人與人的差別就能分清楚,天地人鬼的秩序就能確定下來了」,這是本末倒置!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 因為對道的行持(就是道行),即理解和行動力的不同,包含著主觀去求道,和天然的無意識的合道程度,就確立了人與人的差別,和天地鬼神的秩序。就像走路的意願和體力的差別,就分別出了層次順序。
絕不能把形而上的道,物理結構化!能把道量化的思路,不是解道的正路。道也不是思想,得道多點就是新思想多點,這是把道當成蛋糕,吃得多就胖的多。看書多點就想法多。
先生的大作,以正始,以謬結,實憾事一樁。
那麼下面讓我們看看一位得道人的解釋,看看有什麼差距吧: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正、而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
【註】此言道無為而無不為,以明無用之用為大用。欲君人者,當以無為而治也。一者,道之體也。其體至虛而無為,精一無二。凡諸有為,莫不以之為本。以,用也。意謂天地萬物,皆以道體而為本也。故天得之而清覆於上。地得之而寧載於下。神,指人心而言。謂人得之而為萬物之靈。谷,即海也。海得之而容納百川,故長盈。萬物得之而各遂其生。侯王得之而為天下正。正,猶長,所謂君長也。如此者,雖其跡不同,而推其本則一,故曰致之一也。其下又返釋之曰,天不得此,將恐分裂而不能圓覆於上矣。地不得此,將恐發動而不能寧載於下矣。人不得此,將恐生機休歇,而不能子子孫孫亹亹而無窮矣。萬物若不得此,將恐絕滅而無有矣。侯王若不得此,將恐顛蹶而不能安其貴高之位矣。此老子主意,只重在侯王無以正而貴高將恐蹶這一句。必欲人君當體道無為而治耳。凡人聽其所用而從於人者,謂之下賤。此道之譬也。夫道本無名,故天地萬物皆得而用之。如人之下賤也。且侯王不得此道,而處貴高之位,將恐蹶。豈不以是而為基本耶。故云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且侯王自謂曰,孤,寡,不穀,此三名者,皆賤者之稱也。而侯王以之,其意豈不是以賤為本耶,非乎。所以稱此者,正欲人君忘其貴高之名,而體道凝神,知其無用為用耳。且而侯王所以貴高者,以百官執事總之而為君。若指其所用,而各有所事。至若人君,則無所用其事矣。所謂臣道有為,而君道無為也。若夫輪輻衡軛,會之而為車。故數其車,則件件可數。其車則無可數矣。以無可數,故得車之用。是故侯王以無為之道,而後方大有為也。然道之在物,本無貴賤高下之分。故侯王當體道忘懷,不可執貴高之名,而取顛蹶之患。故誡之曰,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謂不可視己琭琭如王之貴,視物落落如石之賤也。苟忘貴賤之分,則人人皆為我用矣。豈非無用之為大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