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新愁舊風亂 前路未可知
江欣桐到了加州的公司,其實就在三藩市矽谷。工作很投入,也很快地進入狀況。他對一切都滿意。
轉眼就到了聖誕夜,他如約到了歸晚家,同時姚克民夫婦也到了,讓他吃驚的是羅詞也在。羅詞告訴大家說:「我來看秋賦,過年她就要進大學了,等到最後拿到入學通知,我再回北京。」
江欣桐想:「必定是親生父親,對女兒如此疼愛的。羅詞這一呆還不要半年?」
他又想:「這麽多人怎麼住呢?」於是,他說:「我去找個旅館吧!」歸晚馬上說:「你還住二樓那間房,秋賦跟我住,羅詞住書房,姚克民自己要住廳里了,林紅帶孩子住秋賦的房間」。聖誕晚餐上,羅詞說戒酒了,只喝飲料。江欣桐也只喝少量得啤酒。只有姚克民大有不醉不歸的意思。他們為再次聚會而興奮著,一起度過了很快樂的聖誕節。
一周后,大家各自回公司工作。
江欣桐心裡有了小小的忐忑:「自己這樣,是不是太令人看不起?但,一轉念,自我安慰,不用想那麼多。羅詞應該是個好父親,為了女兒的前程,還是飛到了美國。寧寧要是個好孩子,他可能也是極寵愛的。」那年因為是第一年在新公司工作,江欣桐沒回上海過年。
給上海家裡打了電話,江欣榮告訴他:「一切還算好。只是母親的腿還沒痊癒。寧寧考上了上海中醫醫藥大學。分數線剛剛夠。是他繼父幫助選的。他現在還是經常看奶奶,每次都有錢拿。連個謝字都沒有,奶奶有點傷心。覺得他實在太沒教養了,也不知感恩,好像給他錢是應該的。但還是沒有說他。怕他不來了。」姐姐說到這裡,有點氣憤。江欣桐說:「過節的錢,我已給姆媽匯過去了,不要再給寧寧。有定期的撫養費,和學費,就可以了。姆媽這樣寵一個沒有良心的孩子,會讓自己難過。明年我會找機會回去看姆媽。」又跟母親聊了一會。心裡才靜下來。
2007年,六月,羅秋賦拿到了Stanford 醫學院的入學通知書。媽媽給了她一個擁抱,爸爸也擁著女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歸晚真沒想到,女兒在羅詞心裡這樣重要,她感到自己還沒有真正的了解羅詞。秋賦說:「爸爸是學醫學的,卻沒有用上,我要當醫生。當個婦產科醫生」。
羅詞很感動,也有些愧疚,自己實在不願意在這專業上下功夫。歸晚卻說:「秋賦,你爸爸雖然在國外沒有搞自己的專業,但他也不少掙錢。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這也是我的生活宗旨。記住,人生苦短,一定要讓自己快樂的生活。」
秋賦:「媽媽,我明白了。不要勉強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不顧別人怎麼說,自己快樂就行。對嗎?」
羅詞接著說:「對,你媽媽說的對,你理解的也對。」
秋賦回自己的房間了。
羅詞和歸晚開始了一次談話。羅詞說:「歸晚,我馬上要回北京了。短期時間不會來了,我沒有再結婚的打算。但我有女人。不會發展到結婚,我不想讓一個女人束縛著我的生活。你是女人,不能像我一樣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你有什麽打算呢?江欣桐都為你也來了美國,他的工作也不錯。他的一往情深,難道你不動心?若他和你在一起,我也放心。」
歸晚想著羅詞說的話。又想到江欣桐的一片苦心,他已經四十八歲了。羅詞四十九歲。都半百了。還談什麽愛情?真在一起,也不過做個伴。
歸晚說:「江欣桐的心意我真的很感動,但是,他又何必呢?把自己耗到這個年紀。我不是個多情的女子。羅詞,我若是,你也不會離開吧?」
羅詞說:「你談風花雪夜,花飛柳弱的年齡過去了,我們都現實點吧,我就是不願意到處從頭來,打天下哪有那麼容易?你是女中豪傑,我佩服!但,我喜歡自由!無拘無束,不介意女人是否多情。」
最後羅詞還是抱了抱歸晚,說:「我的一生,只有你一個太太,不會再有別人做太太。再見了,歸晚」
就在上一年,羅詞在北京做了一個心臟搭橋手術。這就更讓他堅定了不再婚的決心,他哪還有女人?不過是安慰歸晚的話。歸晚和秋賦並不知道羅詞心臟不好,更不知他做了手術。很歡快的說回北京看他。他走了,歸晚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為何,心裡很悲傷。是不是心裡還有他?
江欣桐在2007年,快到年尾時,接到總部一個通知,要他在2008年到2010年年底,這兩年代表總公司到上海德州儀器分公司工作。他收到這通知又驚又喜,又有點難過。他和歸晚的關係還在懸而未定。但可以回家和母親,哥哥,姐姐,團聚。真是難得的機會。他把這消息首先告訴了他母親和家裡人。又通知了歸晚。
他整理好行裝,先到了Oregon,與歸晚告別。 歸晚很為她高興,但也有一絲惆悵。
她說:「雖然我感到有點失落,但還是為你高興。希望你,能在上海碰到合適的女子。不要再固執了。我們都不年輕了。我也四十五歲了。你需要一個伴侶,能陪伴你身邊。我不能,我只能跟著工作走。但今年春節,我會回北京探父母。到那時,也許我們可以再見。
當他打電話告訴姚克民時,姚克民已經博士畢業。在上海德州儀器找到一個職位。所以姚克民聽這個消息跳起來了。高興地說:」太巧了,太巧了!我們一起飛回去!」
突然他問:「歸晚那邊怎麽辦?」
江欣桐答:「我不會放棄,從1990年到現在,十七年都過去了。這兩年我也會找機會見她。」
他們飛回上海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