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為了給幼子找保姆,就在小區貼了個小廣告,說要找NANNY ,列明條件一二三四,希望到家裡面談。面試保姆可是個技術活,一定得火眼晶晶,洞察秋毫。兒子是心肝寶貝,找保姆一定要尋個細心可靠的人物。一來二去,我就面試了N多個家庭主婦。
新加坡的小學是半天制,高唱「少教多學」的調調。這一少、一多,裡面的學問可就很深了。少教的意思是這樣的:今天上課剛教了2X3=6,明天上課就問學生36除以4等於多少?噯,這上課可倒真省事兒,敢情這兒的孩子都是數學天才,今天會了2x3, 就等於會了9x9,明天就開始學除法了。所以,凡是家有小學生的,一般就都有個媽媽在家看顧半天,外帶給孩子做補習老師或者負責接送上補習班。
我去了一家人家。一進門,迎面就是大小四台舊款笨重的電視機,估計是敝帚自珍。從陳舊的家庭擺設來看,看似中下等人家。閑聊下來,先生在保潔公司做一個管工(SUPERVISOR),有個女孩上中學成績不錯,只是最近女孩突然不愛跟家人說話,媽媽為此操碎了心。看看家境雖貧寒,但屋裡屋外都打掃的整潔乾淨,可見這阿姨也是位勤快的人。只是,她嘮嘮叨叨,一件事情反反覆復地說了幾十遍,讓我只想趕快溜號。
阿姨突然問我「你有信仰嗎?」
我一愣。嗯,我有信仰嗎?哼,當然有了,我們不是信仰馬克思列寧主義來著嗎?我都背了幾大磚頭的書了。我張嘴要說,可是嘴張大了,卻不知我該跟眼前這位阿姨說什麼?我背的那些唯物主義條條,人家聽得懂嗎?能幹啥使呢?能教你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人生困境嗎?能教你怎麼面試保姆嗎?能告訴你學雷鋒到底是好是壞嗎?共產主義到底是什麼,除了書上背的,你說得清楚嗎?
我閉上嘴,卻想起來,曾經填過的無數表格上都有RELIGION 這一欄,我不都選的FREE THINKER? 我也很想昄依個什麼教,這裡有佛教、基督教、還有伊斯蘭教,可以任由我選呀。
佛教,在這裡的習俗是每到初一、十五要吃素,這倒沒什麼,還要燒紙錢、點佛香,附近有個寺廟,更是經常敲敲打打為了歡慶觀音娘娘誕辰、齊天大聖誕辰、天蓬元帥誕辰、土地爺生日、(怎麼就是沒吳承恩呢?真虧!),總是彩旗飄飄、煙霧繚繞、敲鑼打鼓的鬧熱。時常還有哪位大佬出錢,就搭了歌台,大唱「情哥哥、親妹妹」的流行歌曲,大肆慶祝好運到。那種出世入禪的佛家理念,在這裡已經充滿了外圓內方,心誠則靈,可以發大財中大獎的銅錢味兒。
基督教很洋派,我也很想加入。大多數剛來新加坡的中國學生都喜歡趕鴨子似地往教堂跑,一來據說是常有什麼聚會,可以免費吃好幾頓。(後來聽朋友說,要入教,每人需要簽合約,捐獻月收入的1/4給教會,看來信仰也是要有付出的,還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句話在理。)二來,很多學生在那裡找到了某大公司的總裁、人事總管之類的「大」人物,藉此也找到了工作。更有在教堂友人介紹下找到了情郎和做了小三的,總之好處多得數不清。那日,友人硬拉著我去了教堂,可,除了喜歡聽聽美妙的聖歌 ,我對於牧師說的道道兒,真不感興趣。明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上帝,我怎能感受到主呢?但,我很羨慕他們心地平和淡雅的境界。
說起伊斯蘭教,我就有一位華人同事因為娶了馬來老婆,而加入了伊斯蘭教。雖然是華人,也許是齋戒月不可以吃午飯的緣由吧,平日他們養成了晚飯都吃得異常豐盛的習慣,所以體型都長得個個相似了。我很喜歡吃馬來人做的各種糕點,但為了這個上廁所不能用廁紙,可有點誇張了吧。
接著,阿姨就告訴我,她們家是福建人,信仰佛教,常做齋菜、祭祀祖先。我連忙點頭。想起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的話。不假形式,不拘模式,我的心頭還是有佛主的,積善行德,阿彌陀佛。哪次一定弄本經書來讀讀。所以,下次填表格,我想我會寫——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