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和幾個朋友來說,六四已經是過去的歷史,是我們生命中不願提起也不能忘記的生活片段,因為它徹底改變了我們幾個人的生命軌跡。許多年前,在北京,我和一個因六四入獄而被釋放出來的人討論這個事件,他說,即使將來有一天,六四會重新評價,和他的關係也不大了(比如,台灣228事件平反,對當事人有意義嗎?)。他在這個歷史關頭做了自己的選擇,這就夠了。以後,他要努力生存,努力生存。。。
六四無疑是中國共產黨走向死亡的開始,無論這個過程有多麼漫長;六四無疑是中國共產主義信仰滅亡的起點,從此中國再沒有信仰,走向實用主義,於是才有今天的超級腐敗。一位當年參加六四的朋友,曾經和我探討,我們當年的舉動是不是過激了。我不能對他說,因為你現在處在國家的利益階層,革命就是革除你的利益。但是,我知道,如果有朝一日他有權,他有決定學生們生命的權力時,他不會對年輕的學生們開槍,因為他是經歷過六四的青年,是有人性的人類。只有當群體利益得失達到讓人不能保持人性時,才會發生當年的槍殺。執政黨為了維護自己的政權,從而將永遠地失去政權。
當時,年輕的我並不知道這些領袖,我只知道當我的校友在校園的廣場上,拿出從北京帶回來的血衣的時候,年輕人的熱血在沸騰。沒有什麼崇高的理想,就算為了我的同學和他們年輕的生命,我們也要向我們曾經宣誓為之奮鬥終生的事業,做一次拚死的抗爭。
光陰如水,幾十年匆匆流過。我高興有人還在振臂演講,有人還在積極響應。對我來說,美好的仗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已經走過了。我以為自己已經不在關心這些事情(事實上,我對中國的現狀關心甚少),認認真真地做一個美國公民。我不大聽那些六四的傳道家的報告,特別是在前些年他們大談自己劫後餘生的故事的時候。那些最終來到自由世界的領袖們,他們其實沒有什麼可說的。和死者相比,他們還活著;和生者相比,他們來到了美國,得到了自由。(需要說明的是,他們近幾年的講道改變了很多,但是這仍然無法使我和他們親近。)他們也是平凡的人,不要把他們的話太當回事,也不要把他們的行為太當回事。
看了帖子,特別是回帖,我知道自己的血還有些溫度。於是,我就在這裡留下這篇文字,支持D兄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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