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的禮物 / 莫扎特音樂會及其它

母親節的禮物 / 莫扎特音樂會及其它

今天5月12日，周日，母親節，有朋友的孩子送了兩張音樂會的票，中午11點和李紫一起去音樂廳聽音樂。音樂廳坐落在火車站旁邊，是一個巨型建築，裡面除了有一個現代化的大型音樂廳之外，還有文化中心和文化博物館。所以又簡稱KKL。這是瑞士最著名的大音樂廳之一，修建了沒多少年，是瑞士現代派建築的一個著名的典範，中國著名的鋼琴家朗朗幾乎每年都會有一次在這裡演出。中國不少著名的演出團體也都在這裡演出過，前兩年的春節期間，上海愛樂樂團，中國廣播文工團都在這裡演出過。

今天這裡演出的主要是小提琴協奏和獨奏曲。指揮兼小提琴演奏家叫拉赫林，他定居在奧地利，但常常在盧塞恩工作，今天就是他指揮小提琴樂團在演奏，同時，他又在第二和第四曲目中進行小提琴的獨奏。演出的前三個曲子是莫扎特的作品，第一首是費加羅婚禮，小提琴協奏。第二首A大調KV219，主要由指揮拉赫林本人獨奏，並同時指揮合奏。第三首也是莫扎特的作品，是D大調KV385，也應該是莫扎特中期的作品。莫扎特從大約5歲開始作曲，到他35歲逝世，30年間他總共創作了大約六百多首音樂作品，今天演奏的這幾首曲目都是他非常有名的作品，能聽到世界一流的演奏家演奏莫扎特的著名曲目，真是一件十分高興又十分幸運的事情。

第四個曲子是瑞士作曲家戴茲寧改編自李斯特鋼琴曲的一首小提琴協奏曲。李斯特是著名的鋼琴作曲和演奏家，一生創作了大量的鋼琴曲，他是波蘭人，當時波蘭被奧匈帝國佔領，他長期流亡和僑居法國，他憂國憂民，為祖國的解放事業傾盡心力，創造了大量激情滿懷，大氣磅礴的鋼琴曲，他的作品充滿起伏迭宕的激情，和為爭取祖國解放而高聲吶喊的磅礴氣勢，讓人激動，也讓人感動。今天能聽到由著名作曲家戴茲寧改編的小提琴協奏曲，不諦讓人耳目一新，也令人振奮。

於是，我們滿懷興奮和期盼的心情，急切地前往KKL聽音樂會的演出。天氣陰沉而又潮濕，天時而下起蒙蒙小雨，時而又露出一些陽光，雲層雖說很厚，但厚薄不勻，在雲團的間隙中，時不時的透出些光線來。吃過早飯，我們就等待著出發，首先是整好衣著，歐洲人對出席音樂會的衣著素有講究，要求穿正裝。一般要西裝革履，腳下是黑皮鞋，系領帶。女士更要注意，衣裳要整潔光鮮，講究端莊大方，一般還要化妝打扮。舉止也有一些講究，要舉止得體大方，彬彬有禮，總之，西方紳士淑女的風度做派在看戲和聽音樂的時候體現的最為直接和明顯。當然，現在時代變了，與時俱進，風氣也有些改變，去看戲聽音樂，許多人也是著裝打扮比較隨意休閑，一般也沒有人在意撇嘴了。不像從前，著裝打扮不對，或者舉止有失紳士淑女風範，就一定會招致別人的斜眼，被人們說閑話。所以在過去，沒好衣服，就寧願待在家裡，也不會去劇院和音樂會遭人白眼。今天，戲院和音樂會堂也不再是紳士階級的一統天下了，其實在瑞士，你基本也分不清誰是白領，誰是藍領。事實上，很多藍領的工資都比白領高，城鄉差別，工農差別，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者，沒有甚麼差別，人們的觀念里，也沒有職業和地域的歧視。實際上，據很多年的統計，在人們的眼裡，最受人們尊敬的職業，是消防員，護士，教師，護理員，警察等這類直接服務於人的職業，還有藝術家。其次才是工程師，醫生，律師這一類，而公務員，商人，經理，這些都還排得比較後面。我的很多朋友都是教師，護士和護理員，他們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你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對自己職業的熱愛和自豪，即使別的人談起來也是這樣。相反，那些在中國被人們看得很重的職業，比如公務員，銀行，企業家，高級白領反而不那麼被人們看得很高。除了對體育明星比較崇尚而外，對電影和戲劇明星，瑞士人也絕少表現出崇敬的心態。一般的瑞士人比較崇尚的是有假期，注重家庭生活，他們不願意做工作狂，對賺錢也興趣不大。總之，瑞士真的是一個人與人之間比較平等的國家，大家對人們的職業工作和經濟狀態看的都很平淡，不很重。這當然與瑞士有比較好的社會保障體制有很大的關係，此外，也與瑞士人長期以來的民族傳統和社會導向也有著直接的關連。在這一點上，與現實中的中國有很大的不同。

我們乘十點一刻的周末巴士，星期日，巴士少，每半點才有一趟。巴士很準時，我們到達火車站終點站的時間還不到十點半，時間富餘，於是我們在火車站的地下廣場里逛了一會商店，四十分，我們從火車站地下廣場進入KKL的地下大廳。KKL與火車站只有一路之隔，從地下廣場走過去，進了一道大門就是KKL的地下大廳了，上樓梯進入音樂廳大廳，這裡已經有了很多人，李紫去劇院後門取票，送我票的我朋友的這個孩子也在樂團工作，她是小提琴演奏員，她們擔任演奏的人員一般都會有贈票，她時不時會給我一些她領到的贈票，所以，我也就有機會常常看演出，當然，我們也經常購票去聽音樂會，因為李紫很喜歡。這個給我送票的女孩，今年才能拿到音樂學院的碩士學位，所以還算是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另外，她住在巴塞爾，坐火車要一個小時，兩頭跑，學習和工作兩頭兼顧，的確很辛苦。但是，像她這樣，在這裡可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因為很多人都是這樣子，邊工作邊學習的人佔得比例很大，尤其是年輕人更是這樣。很多年輕人，打百分之五十的工，這些人一般都還在學校里上著課，要邊工作邊學習，即不工作又不學習的年輕人，在瑞士很少見。即使有，也是因為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否則，就會被人們看作不正常，所以，在瑞士，幾乎沒有啃老族。這也應該是傳統所致，年輕人一般十七，八歲就已經搬出去自己生活了，要自己養活自己，自己解決自己的生活，學業選擇，職業，工作，愛情和婚姻問題，父母一般在學業上會給以幫助，其它都要自行解決，當然，父母會經常過問和提供參考建議，但一般不會包辦代替。社會和政府在這方面也有很多支持的辦法和項目，有專門的部門為青年人提供良好的建議和援助，但，不管怎樣，瑞士年輕人的自立性很強，這是不爭的事實。在我看來，這比中國年輕人富二代，獨生子女多嬌慣的生存狀態強了很多。

可能因為她是由中國來的吧，樂團里還少有中國人工作，比較稀罕，所以她的工作沒費多大週摺，經過幾個月的試用，很快就和樂團簽訂了正式工作合同，最終解決了她的工作問題。在瑞士，工作幾乎是第一位重要的，有了工作，就解決了生活和學習的基本保障問題，這是瑞士和其他西方國家在移民政策管理上很不相同的一點。如果不想折騰，老老實實工作和學習，在瑞士就等於有了一切，包括前途和財富，包括房子和婚姻，養老和健康。瑞士的社會保障體系，和穩定的社會管理制度，以及平和淡泊的民族傳統，都的確是瑞士保持長治久安的一些重要的因素，這一點你不承認都不行，不佩服也不行。試問一下，世界上，有哪個國家比瑞士更加穩定平和，人民安居樂業？很少。所以，學習瑞士的經驗和做法，其實是中國政府在構建和諧社會方面的一個很好的參照系。

盧塞恩樂團也是瑞士有名的大型樂團之一，經常有很多的演出，KKL算是他們的一個固定的演出地點，每個月經常會有不少的演出，今天，他們就要準備兩場演出，都是大型的音樂會，也都以莫扎特的曲目為主。我朋友的這個女兒，她今天就要參加這兩場演出，可以說今天她很忙，所以我們也不準備打擾她。有時候，她們還要出外演出，那樣就可能耽誤一些學業，回來再補課，這也是她們幹這一行的一個特點，有一些流動性，沒辦法，既然愛上這一行，就要克服這一行所具有的困難，多少人都這麼走著。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個女小提琴演奏家，長得非常漂亮，四十歲左右，是個羅馬尼亞人，離婚獨居，現在她住在法國境內，工作卻常常要跑蘇黎世，柏林，巴黎，當然也有盧塞恩，經常一個星期要跑幾個城市演出，十分辛苦。她家裡還有個先天發育不足，偏癱加半痴獃的孩子，十歲左右，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靠母親幫忙照顧，前不久，她帶著孩子和母親開車來盧塞恩，順便帶孩子和母親過來遊覽，我正好有機會見到她。她總是表現出一種樂觀豁達的精神，從沒聽她抱怨過生活和工作的艱辛，可能，這是一種對職業的敬重和熱愛，是對藝術的執著和追求，總之，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很使我感動。不過，我更欽佩她這種視困難為平常的心態。正是因為有這種精神和心態，她的生活中就沒有抱怨，日子雖然艱辛，但是總充滿了陽光和快樂。這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母親。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藝術家。生活本身並不難，難的是我們自己心裡的怯懦和自私，人其實戰勝了自己的怯懦和自私，就戰勝了生活和前途中的困難。今天的演出，我沒見到這個朋友，我知道她不是這個樂團的成員，只是偶爾來客串一下，但我仍然要祝願她也有個愉快的母親節。

音樂會持續了兩個小時，13點，在一陣陣掌聲中，音樂會結束了。我們走齣劇院，門外仍然下著小雨，天陰沉著，濃厚的雲層一團一團的堆積著，雲團的間隙中時而透射出不多的光曦，遠山有些蒼茫，山頂上的白雪也仍然耀眼潔白，湖面上有許多天鵝在悠閑的漂浮著，遊船上人依然很多，廣場上也仍然有許多人來來往往，母親節的一天，聽莫扎特的音樂，真好。

2013/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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