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的春天也還挺冷的,接到紐約朋友的電話讓幫忙去威斯康辛州監獄看孩子,說是一個留學生來了一年多換了第二個學校還是出事了,父母在中國急得不行,輾轉託人幫忙,紐約的朋友在加拿大托他,他又托我,因為我離得近一些,但是也要3個半小時的車程開過去,有孩子的人特別看不得孩子有什麼事,想著他的父母一定急死了,我毫不猶豫地答應去一趟,為了更好地應對我把兒子帶去一起幫忙,兒子學法律正好多學習一下,我也想將來兒子有能力時可以幫忙中國來的人,讓孩子鍛煉一下。
買好電話卡,我們就趕緊出發去監獄了,說是不用帶什麼東西,監獄不讓帶,他是等著遣送回國的人,倒不是什麼罪犯,那孩子20出頭點,剛來時在加州的一所學校里,可是他常常感覺有人跟蹤他,老是疑心有一個人對他有意圖,想害他,每天都很害怕,沒辦法只好轉了一個學校學習,剛來現在的學校,可是那個感覺還有,發現「那個人」也跟過來了,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但是他就是不安心,好害怕,就總是去告老師,想讓老師幫他,開始老師不覺得他有問題,後來慢慢地發現這個孩子有問題,他總是重複那件事,那句話,還說出要打死那個人的話,該老師害怕了,怕他精神出問題,也許他是憂鬱症吧,反正挺神神叨叨的,學校沒辦法只好把他先送進監獄等著遣返,別搞出人命來,就這樣通知家人等著接她,家裡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急的不行,找人去看看,幫他買電話卡好和家人聯繫一下,不然父母還不急出個好歹來。
我和兒子一路緊趕地來到監獄所在地,我還天真地認為可以見面呢,誰知道只是安排看「視頻」,進去后登記,填表,看我們的證件等等,就讓我們等著,在一個視頻前坐下來,一會那孩子出現在視頻上了,穿著監獄服,剃著光頭,小樣還挺精神的,叫我阿姨好,我趕緊地先告訴他,孩子別多說話了,你的英語不好讓別人誤解會耽誤你的,什麼也別說了啊。人家孩子回答我說「阿姨我的英文很好的,我可以用英文寫小說的,我可以和他們溝通的,沒問題,我在中國的時候就可以用英文寫小說。」我心裡想,你快別寫小說了,都寫到監獄里來了。他還挺樂觀,也許到這裡了也就不怕有人跟蹤了,反倒踏實了,我還是盡義務地告訴他,給家裡打電話,電話卡要寄過來給他,再一次叮囑他別
再亂說話,他自己認為他沒有亂說話,我也感覺孩子有點怪,說不出什麼毛病,但是就是那不對勁,我們又安慰了他幾句,最重要我讓他一定別再說什麼了,等著回國,等著平安地回到父母身邊,他們讓你幹啥就幹啥,不要和別人頂等等,反正我儘力了,他有沒有聽進去我就不知道了。
出來后我們就去附近的郵局把電話卡寄給他了,回來的路上感覺心裡酸酸的,我對兒子說「我好可憐他的父母,真不知道他們多心疼。」兒子好像不太在意,他覺得學校里這類事情發生很多,他不奇怪,可是我的心裡就一直不太好受。
後來這個孩子還是被安全地送回了中國,他的父母託人回頭來感謝我,和紐約的朋友聊了幾句,才知道他的確是有憂鬱症,來美后一個人很孤獨,年齡小在家有父母照顧,一個人來美國后也不知道照顧自己,也沒有朋友,慢慢有了這個病,差點出了大事,現在還好平安返回父母環抱,希望他能治好病,有個好的將來,同時更希望送孩子來美國留學的父母好好想想,望子成龍的同時也為孩子想想,不要讓自己的美好願望成灰,把自己的孩子逼瘋的同時,自己也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