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難以讓人自持的尤物,伯玉腦子裡的一個想法突然清晰起來。
主君姬元好像自小就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他稍稍成年就開始在宮裡和侍女們開始亂七八糟的關係。現今那受寵的幾個身材苗條的小蕊小桃小蓮,就是他最喜歡招來侍寢的。姬元還經常放肆地找他們一起入浴。雖然他母親在離宮也聽到了不少這類不成體統的艷事,但是對姬元卻沒有什麼責罵,或許是心疼他幼年喪父,或許是因為他對公卿們禮數還算周全,沒有人知道到底為什麼。
但是最讓伯玉不明白的是,跟妾侍的胡天胡地,卻好像從來沒有影響到姬元對彌子瑕的感情。他每次看子瑕的眼神,都是那麼的讚歎和歡喜。一點都不論子瑕在衛都作了多少惡。
這也難怪吧,伯玉恨恨地想著,子瑕的俊朗孔武是聞名晉鄭魯衛四國的。不過,今天他可要遇到一個對手了。
「南子姑娘」,主人的突然的敬語相稱,讓南子明顯下了一跳,一雙清澈的眼睛閃著晶亮,疑惑地盯著伯玉。本來一個風情萬種的魅惑妖姬,突然就變成了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垂髫少女。
伯玉不由得暗自讚歎了一聲,接著說下去:「我要你幫我,也是幫衛國一個忙。」
南子被送入衛宮東門的那晚,正是一個圓月。守門的宦者對這種年輕少女被送入宮本就習以為常,打著哈欠對著伯玉皮笑肉不笑了幾下就接過步輦直奔姬元的內宮去了。伯玉卻駐足了很久,直到應該沒有了什麼紕漏,才對車夫作了個回府的手勢上車離去。
月光從車窗播灑進來,伯玉抬起臉看著天空中淡淡的雲影和月暈,忽然覺得自己面目猙獰。
人的感情大概真的是有限的,正如伯玉的預料,南子的美貌幾乎一夜間就傳遍了衛國甚至鄰國,幾個月的時間,姬元早上接納卿大夫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也越來越短,雖然因為伯玉的把持,沒有誤了什麼大事。但是衛君夜夜留連在南子榻上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有的人甚至要開始籌備姬元和南子的大婚了。
而最受苦的,恐怕就是還關在牢里的彌子瑕,伯玉曾經偷偷地去獄中偷看過一回他,昔日如夏日驕陽般的一個魁偉公子,今天早就變成了一個滿臉虯髯,形容枯槁的骨架一般。不須再看了,伯玉脫下借來的獄卒的衣衫,暢快地拋給典獄長,任憑身上的鳴玉叮噹,大踏步微笑地走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