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
年前吧,卧室里老婆懶洋洋地翻看著八卦雜誌,我打開PVR有一搭沒一搭地看錄下的鏘鏘三人行,那集有一個德國漢學家,操著口音挺重的普通話,費勁地跟竇文
濤討論著中國現代文學。梁文道也換上那副只有在洋鬼子前才有的謙卑笑臉,問了一句那個漢學家什麼話,然後那句如雷貫耳的話就來了。
漢學家反問說:"可是你的靈魂呢?"
我似乎當場就呆住了。這是一句多麼普通,多麼濫掉的話啊。可是就在那個夏日的夜晚,我似乎突然就出竅了。
其實我這些年來還算過的愜意,前些天還吹牛說賺個肉聯平均數的3~4倍啥的。無聊而挑弄別人的神經是一個原因,生活上也確實還算是小康自由。而且那些收入
也用不了自己多少力氣。剩下的時間和精力,就在瞎琢磨一些的稀奇古怪的創新和商機,當然也都是一些以獲利為目的的作為。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有些收穫
豐厚有些白費心思,似乎沒什麼不好和不對。
可是為什麼偏偏就讓我看到了這集鏘鏘了呢?
多年前我看過好幾遍那個電影「侏羅紀公園"。裡面有個鏡頭就是一個剛剛孵化出來的小恐龍,使出渾身解數要去衝破蒙在他身上的那層粘膜。它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麼兇猛而冷酷,但是它對溫暖的蛋倉毫不留戀,這似乎是它的本能。
那我的本能是什麼呢?每天的日子流水一樣的過去,早上起來打開電腦看BMO,HSBC或CCB的帳號,開心也好沮喪也好地算計著那些數字的增增減減。然後
再打開日曆籌劃著一天的事務,有哪些電話要打,哪些文件要寫,哪些設計要作,有哪些軟話要說,有哪些硬話要聽。。。午飯的商談,孩子的學費,車子的年檢,
房子的地稅,朋友的婚喪,父母的關切。。這些似乎一道道義不容辭的理所當然,也正是構建了我們在旁觀者看來的幸福生活絲絲縷縷。
只是這閃著光的絲絲縷縷,分明讓我想起小時候在北戴河海邊看到漁夫晾曬的那種東西。輕盈而細密的纖維,可以被海風吹的婀娜飄搖起來。陽光粼粼地反射在上面,那種可以勒緊到你肉中的質感,和那隻恐龍蛋的粘膜一樣,柔韌得讓我窒息。
是不是該換個活法了?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漢學家招來的魂。
2012.5.9 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