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冬藏

https://big5.backchina.com/?327728

在中國街頭吵了一架

作者：秋收冬藏於 2015-8-13 08:40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羈旅札記|通用分類:回國記錄|已有177評論

吵架這活兒，得經常練習，才能爐火純青無往不勝，不管有理沒理。無論在美國在中國，我都沒有多少機會練吵，倒不是咱脾氣好，而是反應太愚鈍，常常當別人義憤或私憤填膺之際，咱只會滿面通紅瞠目結舌，過了幾個小時后才頓足：嗨，我幹嘛不這麼說呢，又占理兒又得勢頭，如此這般一句就能嗆對手一跟頭。不過時過境遷，再後悔也晚了，咱的真言妙語只好自己收藏。知道自己的短處，得藏拙，所以咱極少吵架。若遇到該惱火時，瞪眼也就過去了；遇到該瞪眼時，轉身也就過去了；轉身都過不去時，阿Q也就過去了。

不過回中國倒是吵了一架，似乎是我吵贏了，所以念念不忘，說來頗為得意。

我母親是個霹靂火的東北人兼四川佬脾氣，和她一塊兒出門決不寂寞。

有一天風和日麗，正是逛街的好時機。中國的人行道總是拆了修修了拆，今天埋個管道明天埋根電纜，所以很多街路是新的，寬闊平坦，路邊還種了不少花木，而且掃街的環衛工人非常盡職，潔凈，走著挺舒服。右派別不高興哈，中國現在城市建設的確是用了很大氣力，比過去好看多了，不過建築粉塵也是霧霾成因之一，反正咱都是看了空氣預報才出門，等到俺曾孫子滿地跑的時候，霧霾一定能成為回憶。

話說我們正逛得高興，忽聞前方有人咳得極有氣勢，緊接著就是如同天雷般的唾棄：「呸！」唾者原來是一闊臉中年壯漢，衣著挺刮，剛從銀行走出來，一手夾包一手掏煙。我媽媽立刻發怒：「你怎麼隨地吐痰！」我也立刻拉著老太太胳臂，「媽，這和我們有啥相干，別---」我還沒說完，那闊漢出言還擊了：「關你P事！」罵我猶可恕，罵我祖宗長輩可是該誅該剮。我也跳腳：「你什麼人啊半點教養都沒有憑什麼罵髒話八十歲老太太教訓你哪裡錯了你還戴著個眼鏡子讀書讀到哪裡去了走咱們到警察局去講理！」這串話是不帶標點符號一氣呵成的哦，我吵架的本事傾巢而出到此為止。旁邊已經圍了幾個路人笑嘻嘻地看熱鬧，我臉紅到了耳朵根。那漢子不再說話，鑽進路邊的黑色SUV。我把相機打開七里咔嚓拍下照片，他打開車門似乎想衝出來，我怕了，咱這輩子還木打過架哩，委實懊悔自己剛剪了手指甲。他在車裡怔了一兩分鐘，關門，倒車，開走了。嘿嘿，我勝了吧？才不。我的大紅臉還沒有褪色，轉過街口，又聽見旁邊路人「啊~~呸！」這次就連我媽都不多話了。

隨地吐痰和隨地便溺本性一樣，都是農耕社會的生活習慣，如果脫離了荒野草莽，實在是不好看相，讓路上行人步步驚心。不過中國的城市文化尚在逐漸成型，而且中國煙民眾多，這敢於用濃煙熏烤著自個兒心肺的人么，大約也肝膽氣濃郁忌憚少。美國吐痰的人不多，但隨地亂扔煙頭瓶子的人不少，開車時見到過，不過美國有專門報告開車亂扔煙蒂垃圾的網站，如果真想當good samaritan 不妨一試。如果我能記住車號，我大概也會打個小報告。可是在美國我大概也不敢當面說陌生人的不是，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帶槍啊，尤其是那些煙民們。

後來在中國，我見過無數隨地吐痰的人，在醫院裡，在車站候車室里，在嶄新的博物館里。可能是受了我媽的影響，如果是年輕人的話，看上去相貌溫和，本大媽又恰巧沒事兒干，偶爾會走過去輕聲勸說一句，倒是從來沒有過糾紛。想來年輕人更容易聽進勸告，也更不願意吵架。年歲大點的人，可能更固執，也更好面子，咱不敢惹，怕吵不過。

ps 覺得window 10 挺好用的，友好，速度也快多了。不過圖片編輯咱還在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