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說白先勇先生的大名源自二十年前的台灣電影《玉卿嫂》。
楊惠珊飾演的女主角將焦灼渴望、沖折突變幾種情緒演繹的纏綿悱惻起伏跌宕。跟小許多的情人偷情那幾場戲,酣暢淋漓簡直叫人慾罷不能!據說玉卿嫂的原型是白先生兒時家裡的一位保姆,說書人自然就是白先生本人了。
《父親與民國》是白先勇先生蒐集歸纂父親白崇禧將軍的身影集。兒子回憶老子,難免模稜兩可的溢美之詞吧?帶著這樣的疑問我思捋懸疑未解的問題:今天的人,當如何評價一位歷史人物的功過是非呢?
《父親與民國》披露了許多鮮為人知的史料,隨著塵封的卷帙一頁頁打開,鏽蝕的謎團不斷暴露出令人訝異的另一面。僅僅提一件事:
內戰時期的東北戰場,四平一戰國軍重創林彪所部;白崇禧曾經力薦蔣中正乘勝出擊,一舉蕩平東北全境。可惜建言未被採納。坐失良機的後果是林彪喘息作大,不但揮師橫掃了東三省,更後來居上躍升為中共奪取天下的看家本錢。短時間內林彪是如何平添虎翼的呢?接受了前日本關東軍的裝備,外加蘇俄的財力、物質支援,足足武裝起一百萬雄獅勁旅,此一真相恐怕再不得虛言迴避。
我的疑問漸漸有了部分謎底:人物也罷事件也罷,確定了研究的圓心,史料的發掘經由細緻的甄別,去偽存真,會變成圍繞圓心劃出的一道道同心圓。資料越充足,內容涵蓋面越廣,同心圓就越發充盈飽滿生動詳實。某一天打開歷史的教科書我突然發現:一個有著未盡缺憾,色彩不一,偏頗不平的圓球,才是最接近歷史本來面目的真相之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