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把古琴認識了獨居在曼哈頓公寓里的老人。據她自己說,她隨她的父母在四九年之前就離開上海,一直在外面顛沛流離了好多年,最後才定居美國。我每次去她那裡,總是看到她公寓里收拾的乾淨而溫馨,客廳里擺著鋼琴,古箏,牆上還掛著幾把古琴。 八十多歲的老人精神還特別好,每次我們過來,都會絮絮叨叨地跟我述說她記憶中故鄉的美好。但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關於上海的記憶、關於中國的記憶和我記憶中的上海還有中國居然有很大的出入。在她的敘述中我常常會想到,也許鄉愁,在不同年代、不同閱歷、不同地方的人當中會有不一樣的惆悵。
孤獨的老人在知道我是為了母親而到處尋訪古琴時,很慷慨地贈送了我一把她自己用過的古琴。但是老人怎麼也不願意收我的錢,只是提出讓我有空了就去教她畫中國畫。在難為情的感激不盡中,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老人的這個小小要求,在這個有修養、有故事、有閱歷的老人身邊,我也覺得受益非淺。只是每次聊天後總會被她勾起心中淡淡的說不清楚的思緒,我想這也許也是一種鄉愁吧!
祖國,故鄉,這些名詞帶來的元素過於紛雜,我只是單純的整理自己那些年行走在中國鄉間時,定格下來的片段,那些已經消失或者逐漸消失的故鄉場景。也許不久遠的將來,鄉愁也將變成我記憶中永恆的惆悵。
《鄉愁四韻》
1.我幾乎走遍祖國的山山水水,在清澈壯麗的山水之間,有我青春的時光。
2.祖母的後背是多少人最初最深厚的溫暖記憶。
3.小時候每到正月里,總會有這樣的板凳龍舞過家門口,那種濃濃的過年氛圍已經在城市的拆遷重建中消散了。
4.江南的雨季纏綿而多情,少年時因為這些雨,無端生了不少的傷感,而今憶起,卻是那時候純真情感。
5.中國大部分的鄉間不少這樣的百年老屋,只是它們漸漸的傾頹,讓人五味雜陳。
6.行走在路上,我會為那些即將逝去的場景而駐足,一個老式剃頭店,一段凝固的歲月。
7.中國在大力商業化中,漸漸地一些傳統手工藝消失了,曾經的手工制碗,也慢慢在蒼老的手中變得無力。
8.中國民間有無數種法事流程,不管哪一種,我都會心懷敬意,對於鬼神之說,我始終是相信的。
9.在偏遠的山區遇到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在油菜花盛開的菜園子邊上,穿針引線縫衣服,我遠遠的看著,不想打擾老人的安靜生活。
10.祠堂,曾經是中國最重要的元素,維繫一個姓氏一個家族的情感和傳承,但是現在~~~~
11.一位固執守著自己家老宅的老人,不管經歷過多少風雨,依舊不離家園,只是在我拍了這照片不久,村裡有人打電話告訴我,老人走了。
12.我曾經在青春歲月里生活學習在這樣的環境里,那時候,心事和這自然都是簡單純粹的。
13.悠長的小巷是多少人記憶中歸鄉的路。
14.這樣的門有多少在十年中被破四舊燒掉了。
15.小時候,老街上這樣的打鐵鋪總是叮叮噹噹的響在放學的路上。
16.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如果不是這張照片,我以為我不曾見過。
17.曾經的傍晚,我站在山上,看遠處的村莊。一支竹筏飄來,上面還有幾隻鸕鶿,那是捕魚的漁人在勞作。
18.有時候,鄉愁就是一碗老人親手做的麥條。
19.人和自然和諧的時代好像就變成了記憶中的片段,那條曾經清澈見底的河流已經變黑變臭。
20.老人和他的小孫孫,坐在家門口吃橘子,這是不是就是一代一代的延續呢!
21.一片清靜山水,一片靜怡美好家園,也只是徒添鄉愁的惆悵。
22.經過一個村莊,他們在進行一場神秘的法會,莊嚴而隆重。
23.父老鄉親的笑容在記憶中是純樸友善,沒有那麼多的苦難。
24.在破敗的故居嬉戲的孩子,不知道在將來,他會不會因為這些消失的故居,帶上輕愁。
25.在文革之前中國民間的信仰五花八門,各種神殿廟宇也是各種各樣。
26.在一個山清水秀,安靜到沒朋友的村裡,偶遇一對夫婦正在家做豆腐,很熱情地要我嘗嘗味道。現在憶起,我想說,這就是鄉愁的味道!
27.晚歸!這樣的場景無數次出現在夢裡。
28.老人含淚等待親人歸的場景永遠是鄉愁中最沉重的情感。
PS:不管多少次整理這些照片,我都會傷感很長時間。聽著羅大佑沙啞的嗓音吟唱著輕愁,情緒飄飄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