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人們在說陳光誠來美后的生活問題。其實完全不必擔心。美國和加拿大一樣,也是對殘疾人照顧很好的社會。如果不是政治因素的干擾我們無法確定,他們一家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各方的幫助,會有一個跟他們在古師東村不能相比的生活的。陳的妻子是位英語教師,會容易在美國找到工作,也會幫助陳的學習。他們不會像有些人擔心的那樣要完全靠美國政府花錢養活的。
而北美社會有許多終身都無法自立的殘疾人那真的是要靠納稅人的錢支持他們一輩子生活的。我曾經有一次經歷讓我對加拿大政府對殘疾人的態度有過更深的了解。下面的文章是我當時寫的。
~~~~~~~
今天去一個中學的特殊教育班級做頂替「助教」,嚴格地說, 應該是「助學」。這個班只有14個人,除去一個老師,外加四個「助學」人員。平均三個職員帶一個學生。可是教學人員還是感覺人手不夠。這些孩子都在13歲至18歲之間,好幾個男孩子個頭比我高出一個頭。可是他們的智力卻只有幼兒園兒童,至多到一年級學生的水平,一舉一動都需要大人指點,扶持,難怪一天下來也是精疲力盡的。雖然他們的智商如此低下,但是倒也不乏生動有趣的人情味。一個學生反覆問我叫什麼名字,問了一天也沒記住,不過精神可嘉啦。還有的孩子,你輔導他做作業,他是心中有數的,看到你就笑容可掬。還有個學生老是追問我「明天還來嗎?」有的孩子還很有幽默感,能把老師逗得大笑。
這些孩子,雖然認字識數都是冥頑不化,但是學規矩都能記住和遵守。難怪說「加拿大人最會遵守規矩,」連對特殊兒童的規矩教育都這麼成功。從這點上說也是算成功了,因為,加拿大義務教育的首要任務,是要培養出對社會負責任的公民。從他們認真上課舉手發言,吃飯洗手,收拾自己的書本,擺放好學慣用具,架好自己的椅子等行為中,可以看出他們已經有很強的責任感了。
今天學習的內容是數學。開始我很吃驚,每一個學生的桌上都放著一個計算器,又一想,當然,他們沒有計算能力,能會使用計算器就不錯了。學生好象對所發的作業都是一腦子糊塗,得一個一個,一題一題手把手交。而且每個人的作業題目都不一樣。所以老師會叫累啊。可是奇怪的是,老師又不怎麼舉一反三地教他們,讓我們這些從中國的教室出來的同時兼備老師和學生身份的人,看著著急和詫異。我看老師也就是在走形式,不對他們的進步報有任何期待的。對每個學生的作業都說「好!」 如果能切實象咱們中國的「蠟燭」型老師那樣交下去,他們中的一些人也許將來買杯咖啡能自己算出來帳。實在不能認同這個年輕女教師的教學方法。
下午上藝術課,幾個程度好一點學生去學校的藝術教室上課做作業。今天是學剪紙,而每個人挑選的圖樣又是各不相同。一個學生很快就刻好了,而且很有藝術味道。其它的兩個卻每一刀都要輔助才能完成。
放學鈴聲響起時,樓外已經停了好幾輛黃色校車(在溫哥華,只有在特殊教育課程里的學生可以享受校車)。孩子們高高興興地整理好書包匆匆走人了。那個我幫他刻剪紙的男孩,同每個老師手心對手心的拍手掌再見,輪到我時,還特意握了一下我的手,說,「什麼時候再來啊!」 一時間恍若同普通孩童一般無二致。
看到這些智力有缺陷的學生所用的人力及物資遠遠超過用在普通學生身上的,而他們不但終身都不會是創造財富的人才,有些就連自理都無法做到,對國家這樣寬厚的政策不禁有些疑慮。當然,對殘疾人的照顧政策是由這個國家的人性文化決定的,本著人人都有平等的學習的權利這個信念,是一個崇尚和實踐人道,平等,尊嚴的價值觀的社會對於殘疾人及其家庭的極大關懷和安撫。可是,做這樣的好事真的是要消耗多少社會資源,既是納稅人的血汗啊。當然,在加拿大實行平等,班上有個台灣來的啞童,一句英語也不懂,坐在那裡就像是家長送來權當送託兒所了。所以,一旦成為加國居民,就能享受同原居民同樣的所有福利。在感嘆政府寬懷若谷的同時又發愁這樣的資源消耗能支撐多久?這樣的人道要做到哪一步呢?
不管怎樣,看著這些憨態可掬,天真爛漫的男孩女孩,在尚在母腹中時,老天就已經給他們安排了這樣艱難的一生,無法享受正常人複雜的思維和感情生活,心裡對他們充滿了同情和愛憐。而他們能生在了加拿大這個國家,讓他們會有一個衣食無憂的一生,又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都說加拿大是中國貪官污吏的天堂,不光如此,加拿大也真是殘疾兒童的天堂啊!
(網路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