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幹壞事--失手毒死耕牛

    那時家裡非常窮,有時連買一斤鹽巴和煤油的錢都沒有(0.17元/斤).我還能清楚地記得,小時侯去鄰家借鹽巴和煤油的經歷.等到賣了雞蛋以後,買來鹽巴和煤油再還給人家.

    真有點想象不來,為何那時日子如此艱難貧困.

    就在那種情況下,我母親還是東挪西湊,總算給堂兄家補齊了差價.

    生產隊的牛的估價相對便宜一些,後來堂兄家反悔,說他們要牛,給我家找差價.我們沒有同意.那位堂兄和堂嫂就站在我們家的窯頂上,把我母親罵了3-4天.為此,兩家鬧得很不愉快.

    那頭耕牛就成了我們家家產的全部.也成了我們家的希望.我們全家都給它傾注了很多精力.經過2-3個月的精心餵養,牛的毛色發亮,連叫聲都比剛從生產隊拉回時洪亮了許多.

    有一天中午,我和二哥在家,正在推石磨子磨玉米面（當時村裡有磨面機，但是沒有錢，只好人推石頭磨子磨面，非常辛苦，磨一斤麵粉不知需要推石磨子轉多少圈）.中間休息時,看到牛不停地用舌頭舔身上.我們仔細查看發現,牛身上有很多虱子,特別是後腿內側毛比較稀少,皮膚比較薄的區域,虱子密密麻麻的.我們想為什麼牛老喂不肥,原來是這些吸血蟲在搗鬼.

    剛好那天家裡大人都不在家,都去給二姐姐家幫忙蓋房子去了.家裡就剩我和二哥兩個人.我們倆一嘀咕,就翻出剩餘的農藥,似乎是1059,塗在了牛身上有虱子的部位.

    心裡美滋滋地想等到大人回來時告訴他們,一定會誇獎我們聰明.因為那時我們也就不過10來歲的樣子.

    誰料想,剛塗上不到半個鐘頭,牛就有點狂燥,試圖舔塗過農藥的部位.但我們早給它帶上了籠嘴.它根本夠不著.我們又把牛牽到溝底去,讓它喝了泉水.路上也十分小心,沒有讓它舔到塗過農藥的部位.

    過了大約個把鐘頭,牛跌到在地上.

    我們預感到大事不好,就趕緊找村裡的大人來幫忙.

    但牛就是好幾個大人抬也抬不起來.

    可憐的耕牛不大一會兒就伸長了脖子,四腳也蹬直了.

    我們倆可被這場面嚇呆了.

    隨後,我一個人拉著架子車邊哭邊一路小跑了4-5公里,去到我二姐姐家把我父親接了回來.

    我父親也同我哭了一路.這是我記憶中,我父親第一次號啕大哭的情景.因為耕牛是我們家的命根子.

    當時我們還刻意瞞著母親.生怕母親聽到這個噩耗承受不了.

    那真象天塌了一樣.

    耕牛之死給我母親的打擊特別大,幾乎擊跨了我母親柔弱不堪的身體（母親第二年冬天就過世了，參見本博文---考念書尋飯碗--母親的遺言）.

    至今,我和二哥還為失手毒死耕牛的事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