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飛將軍

     會在紙上邂逅抗日英烈劉粹剛純屬偶然。

     前兩天從中國城圖書館門口一堆丟棄的舊書中撿到本過期的《傳記文學》。隨手翻來有點意思，二月河原來有那麼沉重的家庭背景，錢玄同和魯迅原來有這樣的恩怨，抗日英雄劉粹剛是誰？

    文潔若的《抗日英雄劉粹剛》只有短短兩頁半，介紹劉粹剛烈士生平的吉光片羽。

    據說，他是罕見的空戰奇才，從抗戰爆發到壯烈犧牲，共擊落11架敵機。

    據說，他在風狂雨急中為迫降的僚機投下自己僅存的一顆照明彈，把生存的機會讓給了同僚。

    據說，他為了保全飛機，捨棄跳傘，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硬是把飛機飛到了魁星樓的石欄上，飛機僅尾部略微損壞，自己卻猝然去世。

    據說，劉粹剛在中央航校當飛行生時，在火車站和18歲的許希麟萍水相逢，一見鍾情。他利用飛行訓練的機會飛到她執教小學的上空低低盤旋，嚇得老師把小朋友們從操場趕進教室。他又投寄許多情書，許希麟置之不理，統統交給父母。

    一年多后，劉粹剛駕機翩然來到許希麟家宅上空做特技表演，又是翻滾，又是倒飛。許希麟的弟弟拉著母親到前院觀看。他還探出頭來，跟許太太揮手致意，做了各種高難度表演才離去。

     1937年，兩人婚後將將兩年，劉粹剛就英勇殉國了，犧牲時不到25歲。1990年，許希麟來到南京市郊的航空烈士公墓，在劉粹剛墓前采野花為祭，獻上手書的《出塞曲》。文中附有照片，風姿優雅的老婦人拄杖而立，身旁懸掛著行雲流水的草書條幅。

    我細細辨認著瀟灑的字跡，一時淚盈於睫。「……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家國，天下。春閨夢裡，魁星樓上。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出塞曲，飛將軍！

     1937年，劉粹剛烈士英勇犧牲。

     1995年，《傳記文學》刊登了文潔若的《抗日英雄劉粹剛》。

     2014年，我在中國城圖書館撿到這期刊，讀到這篇文。我會告訴我的女兒們，那個年代，那些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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