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如水（七）

年初，當顏寒邀請黎雨跟她一起辦綠卡時，黎雨不但沒同意，反向她下了通緝令：「如果你再不搬來M城，我們倆就算了吧！」 黎雨無不有他的道理：辦綠卡是要耗時間的，沒個兩三年哪成？

放下黎雨的電話，顏寒慌忙找好朋友小敏商量。小敏首先嘲笑顏寒沒用，沒心骨。然後不冷不熱不值可否地說，「哪頭重要，你心裡沒數？看來這次你是二者必取其一樂。」她還唆使顏寒要儘快、儘可能制住黎雨。並說：先下手為強，讓黎雨今後順從顏寒，否則後患無窮。

小敏近來脾氣有點怪，大概與她懷孕有關，小敏懷孕幾個月了，剛過強反應期。據說孕期的女人像女王，顏寒惹不起。

這一次，顏寒沒有猶豫、含糊，服從了黎雨：搬去M城！

又到了春天，工作一年後的春天。顏寒終於向公司提出辭職。老闆說，很理解，不過還是覺得太快了點。在這家公司已經工作了一年多，顏寒不僅工作已得心應手，而且與公司上下的關係相處不錯，這一下說走就走，她心裡真是不舍。

五月底，紀念節的那個長周末的前一周，黎雨飛到鹽湖城。他首先帶顏寒在猶他州內周遊了差不多一大圈：五個國家公園，恐龍紀念館等。然後才同顏寒一道開顏寒的車去M城。

離開鹽湖城那刻，顏寒一時難捨得哽噎，止禁不住的淚水直往外涌。她說：鹽湖城記載著她的艱辛和成功，記載著她的一段不平凡的經歷。她是在這裡了解和鑒定自己的價值的。近三年的鹽湖城生活，靠著堅韌和堅忍，顏寒硬是在一片荒原上踏出一條自己的路，在陌生的國度打下一小片自己的天地，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變成一位被認可的軟體工程師。鹽湖城，將永遠銘刻在她的心裡，也會是她永遠的最愛之一。

顏寒搬到M城后就與黎雨去所居住的郊外小城的市政府辦理了結婚手續。對於結婚，顏寒和黎雨都比較淡漠，把它視為一個必辦的手續，沒有半點新奇感和激情，必然他倆在一起已經有年數了。顏寒想起在鹽湖城時，有一天一早在公司咖啡室，一位年輕女同事顫顫巍巍伸出左手給大家看她無名指的新鑽戒，激動地宣布：她訂婚了！顏寒心裡不免對自己有點失望，她告訴朋友：「沒想到，自己是個缺激情，不懂浪漫的人。從戀愛到結婚，一切都是那麼清淡，像緩緩而流的溪水，沒有泉水的細膩，也沒有江河的澎湃。」

搬到M城不久，因為有一年多在鹽湖城的工作經驗，顏寒在一家醫療保險公司找到份軟體工程師的工作。

年底，黎雨所在公司履行諾言開始為他和顏寒辦理綠卡。介於黎雨曾在權威雜誌發表過論文，並與他的博導教授和法國一教授各編寫過一次書，受權律師選擇以第一優先為他申辦綠卡。

黎雨和顏寒的綠卡辦得非常順利，第二年九月就拿到綠卡。

十月間，他們起程回國探親。因為他倆都是M城的新人，在M城都沒有親朋好友，所以一直沒有舉行結婚儀式。這次回國，兩邊家裡都說要請親友，補辦婚禮。

可這次回國卻給黎雨，特別是顏寒留下一個不大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