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巴塞羅娜

　　　　　　　　　　　　　　　　·楊　明·

　　啊，美麗的巴塞羅娜！世界上多少人思念想往這座西班牙海邊港口城市，她是王冠上的一顆璀璨明珠。

　　從布魯塞爾乘飛機，越過法國上空，不長的時間之內就會抵達西班牙，飛機在盤旋降落時，大海就呈現在眼底，漂亮的海岸線，整齊的城市建築逐一出現。那時，旅客們的神情都很激動。

　　我是在十幾年前的春夏之交來到巴塞羅娜的。出發前，有的朋友說為了一次約會，不一定非要乘飛機去那裡。但是除了和來自東京一所建築院校的考察團人員見面，巴塞羅娜的畢加索博物館，還有西班牙依然健在的現代藝術家達比耶思的基金會藝術館都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下了飛機，人們魚貫而行。在出口處，機場旅行社工作人員兜攬生意問我是否想去首都馬德里。我因為提前二天到達巴塞羅娜，先去馬德里看看也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但是我沒有去。

　　我提著一個不太大的旅行箱，裡面裝著二件衣服和書籍，因為前二天布魯塞爾一直挺冷，誤以為這裡的氣候也許差不多，其實不然，這裡是南部歐洲氣候，已經熱得快出汗了。我還在機場收到一份旅行社散發贈送的旅行包，看上去很漂亮。

　　到了市中心，已經快中午，陽光燦爛。我在猶豫是先向北去看達比耶思作品展，還是先去畢加索博物館。

　　街上的人很多，尤其是通向海邊的主要散步大街，更是熙熙攘攘，街兩邊有商店、飯店、旅店街中心順路一排長長的肖像畫家坐在那裡為許多不同遊客畫像，生意奇好。我也看到中國人在那裡畫像，這裡的美術院校也很著名。

　　我決定向北走，先去達比耶思藝術館。為了調整存放手中的東西，我打開旅行箱，不遠處立即有人心懷叵測叫喚，那是皮黝黑的阿拉伯人，他們在此居住，卻不是純粹的西班牙人。我沒有太在意，收拾好繼續按照人們的指點去藝術館。

　　達比耶思是西班牙非常有名的畫家，其他更重要的畫家畢加索、達利還有米羅都巴相繼去世，風格當然也很不一樣，達比耶思是二戰以後成長起來的一代畫家，他們父母一代是富有殷實的，家裡也有印刷廠出版社。他在大學學的是不怎麼喜歡的法律專業，後來因為肺結核病中途輟學，他在養病期間接近喜歡的藝術繪畫行當，後來認認真真做起畫家來。最初也曾畫過寫實的東西，後來受當時現代藝術潮流的影響，開始創作比較抽象的藝術作品，去過紐約搞展覽，後來也扶持巴黎拜訪前輩畫家畢加索。畢加索和他講同一種語言，問他如何看待法國畫家賽尚，他回答說不過如此而已，畢加索說那可是他年輕時最崇拜的畫家嘍！

　　達比耶思在五、六十年代發迅速成名，後來西班牙國家在義大利威尼斯雙年展上專門為達比耶思一個人舉辦個人大展，轟動一時。世界名大博物館開始收藏展覽他的作品。

　　給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達比耶思藝術館頂上的現代雕塑作品，那是一團亂鋼絲和一張不鏽鋼絲弄成的樣子，形狀十分寫意，具有抽象表現主義和哲學意念，直到現在，也比鳥巢體育館和比利時雕塑家斯塔貝爾贈送給北京奧運村大型群雕造型更富有表現力和震撼力。也許他們永遠不能達到達比耶思的高度，儘管後者也深受東方禪宗哲學思想的影響。

　　達比耶思的雕塑不鏽鋼絲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

　　他的繪畫作品的確受到日本、中國佛教禪宗簡單水墨造型的影響，但全然是另外一套東西，例如在大幅畫布或畫板上粘著鞋子，或者一摞盤子就是一套雕塑作品，當然他是舉世公認進入現代藝術史的大畫家。

　　工作人員和我說，必須另約時間和畫家本人見面，而且他們樂於為我安排會面。那裡大量畫冊和研究畫家的現論著作令人嘆為觀止。

　　我從藝術館出來，向南邊走去，中午時分依然艷陽高照，藍天無去。走著走著，就接近了地鐵，這時空氣好像緊張起來，不明白有人跟隨著我。我的手中提著旅行箱，左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裡面是錢包。

　　跟隨我的人有三個，其中一個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左肩，我不自覺地回頭，也就分散了注意力，不知道他們怎樣動作，迅速搶走我的錢包，當時他們當中一個人擋住我的去路，一個在背後，右邊得手之後他們迅速熟練地鑽進地鐵竄逃，我緊追不捨，但到了地鐵之下，人來人往幾處入口，劫匪早就不見了人影。

　　這是一些在西歐旅遊著稱的大城市裡作案的慣犯。後來我說給在巴黎的中國熟人聽這段故事，他感慨地說，在巴黎，哪個中國人沒被搶過！

　　在巴塞羅娜的搶劫者多是北非來的移民，打劫遊客是他們拿手好戲，以前被襲目標是日本遊客，現在多是中國旅行者受害。

　　我抓不到他們，只好去警察辦公室報案，那裡是例行公事登記，他們見得多了，習以為然，見怪不怪了。

　　我當時想，這個國家的國王在幹什麼？他不知道西班牙的城市亂到這個樣子？但是國王陛下成功地應對了一起軍人發動的政變，他也許沒有精力注意於偷搶這類案件。

　　陽光下的罪惡天天重複上演，正如冒著生命危險偷渡到西方發達國家，每個人施展不同的謀生手段，十八班武藝各顯神通，他們是被迫的嗎？

　　我的整個觀光旅遊計劃被打亂，心情不愉快。但是我還是去了畢加索博物館，路上也有休閑的當地人，男男女女和我熱情地打招呼，我心不焉，反應勉強。

　　畢加索博物館收藏豐富，不少是畫家早期作品，我在一幅寫實油畫前攝影留念，那是一個裸體女人半側躺著的形象，後來英國畫家魯西安佛羅伊德畫的都是此類作品，至於巴塞羅娜當地的達比耶思則是發展畢加索另外一個路數。有人說，所有當代藝術都可以追溯到畢加索，也許有幾分道理。

　　回到散步大街，我和那裡畫像的中國藝術家拆說了發生的事情，他笑著說，要把手提包拴拷住才不會被搶走。

　　我於是租住了散步大街附近旅館房間，心想也許第一步把所有東西都放在旅館再出去，就不會發生意外了。後來再出去，在人群中還是有人把雪糕有意蹭在遊客身上，然後掏出手紙裝模作樣幫著擦污跡。一邊道歉，一邊掏偷受害者錢包，這種偷技在巴塞羅娜不斷上演不斷發生。

　　好在我的護照機票還有一百美元放在上衣裡面的口袋，好在旅館結帳是在離開時而不是入住時。

　　第一次西班牙之行的感覺非常不愉快，幾年以後我講給相遇在布魯塞爾的西班牙學生聽，他們說真遺憾這是西班牙的國恥呀！

　　可是當時，我只能像巴塞羅娜散步大街海邊一端高聳哥倫布的銅像，望洋興嘆，等候來自日本東京的中國朋友。

　　等了二天二夜，她和朋友們終於來了，一塊參觀西班牙最著名的建築師高迪的作品。到處可見於巴塞羅娜，那裡最著名的是奇特教堂，那天主教教堂到現在也沒有蓋完，因為當時資金預算就發生了短缺。不過全世界的建築師都知道高迪的存在和他奇特建築設計的存在。

　　後來，我們一行又去巴塞羅娜奧運賽場，太陽底下，海風習習，不過那是陣陣的熱風，真的好熱！

□　寄自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