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專制的怪胎--文革 (3-5-2017, 作者文集《雁陣驚寒》)
中國歷史中的獨裁者們雖然千奇百怪,各領風騷,但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嗜權如命。為了手中的權力,他們可以弒父逼兄;為了手中的權力,他們可以對侵略者妥協讓步;為了手中的權力,他們可以對外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為了手中的權力,他們可以大開殺戒,鎮壓請願的學生;為了手中的權力,他們不惜幾十萬的生命,參與一場不必要的戰爭。
對他們來說,權力就是一切,權力高於一切。
然而讓歷代學家刮目相看的不是唐宗宋祖,也不是秦皇漢武,而是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毛澤東。為了權力之爭,他居然發動了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為了權力之爭,他居然把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押到牌桌上,視國運興衰於不顧,玩了十年的政治豪賭。
(一)文革的實質就是黨內爭權
槍杆子裡邊出政權,中國共產黨原本就為奪取政權而成立,只不過美其名曰共產主義事業。為了權,黨內野心家你爭我奪,自相殘殺。自1921年始,黨內鬥爭一直不斷,陳獨秀、瞿秋白、李立三、王明、博古、張國燾,連毛澤東自己都曾陷進過被整肅的漩渦。最後毛澤東以其狡黠的謀略和強悍的手段奪得桂冠,至1976年9月止,他控制執政黨41年,統治中國26年。
然而在相互爭鬥的過程中,黨內強人也需要互相吹捧,相互利用,必要時形成暫時的聯盟。劉少奇為此吹捧過毛澤東,把毛捧上神壇。毛澤東也為此提攜過劉少奇,把他推到第二把交椅。劉少奇需要毛澤東,毛澤東也需要劉少奇,共同的利益與追求把他們結合到一起。50年代後期,毛提出退居二線,劉少奇到了前台,成為一字並肩王,擔任國家主席。以至於平民百姓的佛龕上敬奉著毛劉二人的偶像。但是一線二線的化分不受法律制約,決定權還在毛的手中。
經過大躍進、人民公社,經過廬山會議和彭德懷的拍案而起,經過四清運動中毛和劉的明爭暗鬥,毛已經意識到大權旁落的威脅。其間,又趕上中蘇兩黨的對立和相互攻訐,毛開始強調階級鬥爭和無產階級專政,希冀借用一場上層建築領域的革命重建個人威望,剷除那些敢於和他分庭抗禮的黨內同志,美其名曰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
除掉一介武夫彭某不費吹灰之力,但要打倒劉少奇卻談何容易。他羽翼已豐,同黨無數,在百姓中已經樹立起極高的威望,他有本錢在黨和政府中與毛抗衡。隨著毛劉之間矛盾的白熱化,毛澤東鋌而走險,企圖借用全國的力量剷除已經做大的異己,亦即他一再提醒的睡在身旁的赫魯曉夫。這就是他所設想的「自下而上」的文化大革命。他號召本來不相關的青年學生、知識分子、市民和工人卷進這場「蕩滌一切污泥濁水」的革命,「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劍指劉和他的黨羽。
然而連他自己也沒料到,這場造反有理、不破不立、亂打一鍋粥的運動居然耗時十年之久。在四人幫的倒行逆施引起民憤和唐山地震之後,他高喊的「要把文革進行到底」的口號終於落空,成為泡影。年老孤獨多疑任察的他,終於熬到風燭殘年,壽終正寢。
文革的實質不是無產階級要打倒資產階級,不是馬克思主義要批判修正主義,而是黨內鬥爭發展的極端階段,而是共產黨和共產黨爭奪權力的激烈火拚,是封建餘孽們為了維護各自的地位和利益的一場肉搏。
讓共產黨人感到諷刺的是,在劉少奇死去幾十年後,他又被恢複名譽,重新戴上馬克思主義者的桂冠。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似乎在向世界宣告,按馬克思的教義,兩個能喘氣的馬克思主義者不能同舟共濟。一山不容二虎,必須讓一個殘忍地整死另外一個。然而過世之後他們卻可以埋到一處。
讓中國人羞愧的是,文革中出現了那麼多荒唐野蠻踐踏人性的惡行,這個黨卻沒有絲毫勇氣承認。到了50年後的今天,還不敢對文革坦率地置評。
(二)文革的危害
關於文革造成的危害,以林副主席為首的反黨集團在571工程紀要中已有論述,包括:
「國民經濟停滯不前。群眾和基層幹部、部隊中下幹部實際生活水平下降,不滿情緒日益增長。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怒不敢言。統治集團內部上層很腐敗、昏庸無能,眾叛親離。農民生活缺吃少穿。」
以及「青年知識分子上山下鄉,等於變相勞改。紅衛兵初期受騙被利用,已經發現充當炮灰,後期被壓制變成了替罪羔羊。機關幹部被精簡,上五七幹校等於變相失業。工人(特別是青年工人)工資凍結,等於變相受剝削。」
然而這些危害還只是皮毛。其實最大的危害還在於文革摧毀了民國時期尚存的古樸民風和社會道德,民族文化的寶貴遺產遭到泯滅之災。
毛澤東一向長於縱橫捭闔,借用兩派勢力的互斗而從中漁利。然而不管左派或者右派,都得在他的控制之中。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昨天的革命同志,今天就是階下之囚。彭羅陸楊、三家村、王關戚、楊余傅,以及賀龍、陳毅等,不管功勞多大,官職多高,只要龍顏一怒,立馬就會成為打倒的對象。
基層單位運動不斷,挑動群眾斗群眾。每次運動都要鼓動95%的人去批鬥入了另冊的那一小部分。如是人人自危,朝不慮昔。在滅絕人性 的批鬥中,同事之間,同學之間,誣陷上綱,揭發檢舉。以致父子反目,師生成仇,夫妻離異。無辜被打死逼死的好人無數,因一句話或一段文字而判極刑的冤魂哀號遍野,諸如鄧拓、卞仲耘、張志新、遇羅克等等。然而那些殺人兇手至今依然逍遙法外,毫無悔過之心。百姓中傳統的道德,夫妻愛、父子情、忠孝節義、禮儀廉恥在文革中丟失殆盡。以致於在改革開放之後,假煙假酒不斷,豆腐渣工程坍塌,奶粉添加三聚氰胺,未經冷藏的疫苗四處擴散,此皆文革之過也。
所謂文化大革命實際上是一場破壞文化的暴動。學校原本是文化教育的場所,文革卻讓師生卷進這場風浪,放下書本,離開課堂。學生斗老師,打校長。研究單位停止工作,把科學家、教授關進牛棚。或者送到57幹校,接受再教育,改造舊思想。他們在血吸蟲的危害下,被迫在農田勞作。知識越多越反動,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邏輯荒誕,本末倒置。把知識當成糟粕,把知識分子當成敵人。那些不明真相的中學生在破四舊的蠱惑下,砸霓虹燈,敲佛像,破壞廟宇,損壞文物。文藝界則採取虛無主義,把帝王將相趕下舞台,演員作家被迫下放勞改。總之和文化沾邊的,都要洗心革面,背叛自我。文革要把中國退回到愚昧的原始狀態。讓百姓失去思考的能力,任憑統治者隨心所欲地拿捏。
文革中毛澤東帶頭公私不分,把家裡人提拔到領導崗位。讓江青擔當文革小組副組長,進政治局;讓女兒肖力當了解放軍報編輯;讓表侄女王海容當外交部長助理;讓侄子毛遠新主管瀋陽軍區,後來又做了他唯一信得過的聯絡員。他把國事當成自己的家政,隨意安排親屬擔任公職。在他的帶動下,官場裙帶風一時興起,老婆當秘書當部長成了順理成章的顯規則。
到了文革中期,部分老幹部被解放之後,他們抱著一肚子怨氣,開始用權力為私人謀利。此時,走後門之風開始盛行。對老百姓的孩子來說,上山下鄉成了唯一的選擇,參軍和上學可望而不可即。於是幹部子弟開始利用父母的權勢和關係,要麼穿上軍裝,在短期入黨提干;要麼爭取一個工農兵學員的指標,到大學鍍金。公權私用形成風氣,無權無勢的百姓只好怨聲載道。應當說,改革開放后的貪腐現象與此不無關係。無論官商,開始假公濟私,公私不分,見利忘義,逾越了原有的道德底線。一個個撕去羞怯的面紗,露出赤裸裸的猥瑣嘴臉。這些都是文革種下的惡果。
(三)文革產生的根源
像文革這樣舉國參曠日持久的運動能否在歐美國家產生呢?
答案很簡單,不可能。因為在歐美國家,治國的依據是民主和法律。在他們那裡,總統無權按照自己的意願懲處副總統和下屬官員。地方官員,比如州長,是由當地公民投票選出來的,總統無權任免。只有在他們犯法之後,才能由法院秉公處理。總統有固定的任期,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拉幫結夥挑起長達十年遍及全國的chaos。
西方政府無權責令教授和藝術家去勞動改造,個人信件不允許被他人私拆,單位里沒有黨支部,街道上沒有偵緝隊,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就把他打成反革命,永世不得翻身。因為這些現象都叫侵犯人權。
在西方,工廠和企業包括報紙電台都是私營的,企業家們不允許停產鬧革命。僱員們前腳鬧革命,後腳就會被除名。學校是獨立自主的神聖單位,校外的警察不可隨意進入,自然不許外界人士來煽陰風,鼓動停課鬧革命。
對比之下不難發現,文革在中國發生的根源就是制度,就是那個鄙視民主和踐踏人權的獨裁製度,就是統治者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的腐朽制度。
古希臘和羅馬給歐洲留下了一筆寶貴的政治遺產,那就是民主共和,那就是三權分立。經過文藝復興和工業革命,西方的民主制度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穩固發展。民主選舉,權力分工,保障人權,保障經濟發展。他們不會用某種意識形態來約束和麻醉百姓。他們保障私人權利和私人財產,百姓不會接受鬥私批修緊跟某某的口號,不會一日三呼敬祝總統萬壽無疆,也不會溫良順從地被別人驅趕到他們不喜歡的地方。
推位讓國,有虞陶唐。 我們中國人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堯舜禹禪讓了,但這種權力交接完全靠人的自覺自律。禪讓制比子繼父業進步,任人唯賢也比任人唯親正大。但是這個過程沒有法律保障,不受民主程序的制約。因此只要傳遞過程中有一根鏈子脫落,這個制度就會流產。實際上禪讓只延續了兩次,到了大禹先生就開始傳位給兒子啟,建立了中國第一個王朝,夏。從此拉開了家天下的序幕,中國也開始了依靠打打殺殺改朝換代的大循環,統治階級內部也開始對權利的追逐與爭殺。
從父傳子家天下的夏朝至今已有4200年之久,在這漫長的歷史時期,除了生產力的進化和社會發展的不同階段,統治者們一個共有特點就是對權力的酷愛與奪取,包括朝代的更替以及王朝內部的權力轉移。
一個朝代長則幾百年,短則幾十年,要麼會出現一個窮奢極欲的暴君,如夏桀,如商紂,如隋煬;要麼會出現權臣篡逆,如三國的曹氏和司馬氏,如五代十國後期的趙匡胤。朝代變換幾乎都靠武力和強權完成,疆場廝殺給百姓帶來了極大的痛苦。誠如如漢末王燦所述,「往來無所見,白骨蔽平原。」
至於在一個特定的朝代,在一個特定的國家,權力爭奪幾乎也從無間斷。如楚成王的長子為了搶班上位,殺死親生父親。成王要吃熊掌,等待接班的穆王則說:「熊掌難熟。」對權力的覬覦促使他迫不及待地要結束老王的性命。絕對的權力使人喪失人性,絕對的權力使人暴戾無情。
歷史中奪權的故事不計其數。光是名聲不錯的唐朝就有玄武門之變,弒兄奪權;神龍革命,逼母奪權;重俊之變,向後宮發難;唐龍之變,剿滅韋氏集團。內中有兒子向父親要權,有母親向兒子奪權,有兒子要母親交權,還有妻子殺丈夫篡權。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到了北宋,又有燭影斧聲之謎,太祖弟弟擱置太子,自己上位;到了明朝,先有靖難之役,朱棣統兵把侄子趕下皇位;後有奪門之變,太上皇英宗想再過把皇帝癮。此外歷史上還有不少皇后聽政,宦豎專權,奸臣悖逆等擾亂朝綱的事例。
總之,歷史上圍繞權力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包括中國的現在。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他們不顧父子情和君臣義而虎視眈眈,唯權是命呢?
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中國重農輕商,一直維繫小農經濟。個體農民成了社會的多數。農民特點就是狹隘自私。他們不關心國家的利益和制度,只在乎一家的溫飽。因而一旦有了權力,就會利用權力為自家謀求私利。開國皇帝和國王,包括毛澤東,在登基之前都是農民,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戴上了皇帝的桂冠。但是他們身上都留下個體農民的弱點。
此外中國古代重農輕商,閉關鎖國,故而生產力一直低下,農民能夠維持溫飽已經是莫大的福份。因此社會財富積累不多。在這樣的環境下,皇家和文武百官要想榮華富貴, 就得橫徵暴斂。這就需要權力,需要軍隊,需要酷吏。因此中國高層手中的權利一直跟私慾掛鉤,以權謀私成了必然現象。不為謀私,何苦征殺,冒著生命的危險;不為謀私,何必做官,苦讀寒窗十年。
權力的誘惑和對私利的追求乃是奪權的驅動力,一旦大權在握,則會子孫富貴,榮華萬年。
此外由於中國的權利交接往往帶有血腥和野蠻的特色,當權者一旦失去權力,全家老小就有喪生的危險。如漢末劉協,如明末朱由檢,如50年代的高崗,如70年代的林彪。再如十月革命后的沙皇和羅馬尼亞的齊奧賽斯庫。統治者的生命自視高貴,更需要權力的保護。因此,權力對他們來說就是生命。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奪權能夠取得成功?
首先,中國不是民主國家,人民的利益不受法律的保護,當權者的行為也不受法律的約束。帝位的繼承都由統治者內部決定,百姓沒有參與的權利。
誰當領導,領導多久也沒有嚴格的法律規範,基本上隨人而定。毛澤東退居二線,可以殺個回馬槍;江澤民退休,可以再作兩年軍委主席。至今人們也無法保證,習某人會幹多久。Who
knows? 也許他又會像毛澤東那樣集權為終身領袖。
既然沒有法律約束,政策和規矩全憑當權者意旨決定。因此中國的政治就是強人政治,誰強誰狠,誰就能持久。誰老實誰厚道,就會被擠下台去。內部權力鬥爭,就像一場拳擊賽,勝利屬於強者。這樣鬆散的制度和人為因素自然會讓那些野心家躍躍欲試,一決雌雄。
因為中國是個集權的國家,靠人治不靠法制,沒有民主制度,百姓沒有參政議政的權利。他們只能老老實實,不許亂說亂動,否則就會遭到迫害和監禁。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幾千年來,百姓只能成年累月地在田裡耕作,繳納賦稅,求個溫飽。至於誰來統治, 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誰有本事上台,誰就是天子,百姓就呼他萬歲。百姓思想的守舊與性格的溫良自然也免除了那些權力爭奪者的後顧之憂。
中國現行的政權是靠幾大戰役的征殺而得來的,打江山坐江山的口號和歷朝歷代別無二致。辛亥革命的重大成果就是推翻了帝制,可是毛澤東卻用農民暴動推翻了年輕的民主共和,他繼而用黨治取代了帝制,取代了一姓的江山。黨中央的集權者崇尚人治,使得百姓不受人權的保障,沒有說話的自由。黨的各級機構監管著所有的百姓,維穩成了國家沉重的經濟負擔。今天的制度比起歷代皇權有過之而無不及,今天的制度是秦始皇集權制度的繼續和發展。
從家天下到黨天下的過度引來兩個新的問題。第一黨天下要靠強人和集體來維護統治,因此黨天下比家天下更加牢靠堅實。第二黨天下的主宰者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接班人的不確定性增加,親情的約束不在,他們對權力的爭奪自然也會更加肆無忌憚,有時候對權力的爭奪會比家天下更加慘烈。
因此,只要這個古老、愚頑不化的制度繼續存在,只要黨內矛盾激發到非常的階段,只要中國再出現一位毛澤東式的狂人,只要再有四人幫一類的姦邪推波助瀾,文化革命就有再次出現的危險。
(四)結束語
中國的統治者向來喜歡把自己說成真龍天子,因為龍是中國古代的圖騰。龍兼具了多種猛獸的特徵,鱷魚大口、鹿角、蛇身、魚鱗以及鷹爪,龍可以在海、陸、空三棲,無疑是非常兇猛的野獸。統治者之所以把自己說成龍是因為他們的權利不是人民給的,他們需要在精神上震懾百姓,讓百姓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甘願接受皇家的放牧。
中國的統治者還喜歡別人稱他們為萬歲,對他們膜拜。這無疑表明了這些人的極端自私,不光要駕馭百姓,還要駕馭萬年。他們要永遠活著,永遠享受至高無上的榮耀和驕奢淫逸的生活。
毛澤東雖然沒有登基稱帝,沒有把自己說成是天降神龍,但是他把自己當作人民的大救星,其地位和影響要高於龍;他雖然沒稱自己為萬歲爺皇阿瑪,但是他喜歡聽七億人呼喊「毛主席萬歲」,他是無冕的皇帝。他控制的黨當像一把大鉗子卡住全體國民的項頸。他把地主資本家趕出家園,他把敢吐真言的打成右派,他把農民趕進公社,他把知識分子趕進牛棚,他把中學生趕到邊塞,他把7個月大的胎兒引產,他把意見不同者割喉賜死。他的權力遠遠超過歷代任何一朝的皇帝。
聯想到60年代初,有幾千萬人因飢餓而死,他們竟然沒有抱怨一聲的勇氣。在文革中,老百姓工資不漲,糧食定量,一個個在毗連的運動中惶恐不安甚至自我了斷,無奈的中國人在文革的白色恐怖下呻吟了十年之久。事實確鑿,毛把中國拖進了前所未有的黑暗。
文革的荒謬和殘忍連那些集權制度的創建者和維護者都無法忍受,因為這場渾水最後也衝擊了他們的個人利益。當年,那些威猛的聯動一覺醒來,把鬥爭的矛頭指向中央文革確實是一種勇敢的行為。他們知道他們最需要保護的還是當官的爹媽, 沒了爹媽, 他們連屁也不是。至於鄧小平、陳雲以及巴那些殘留的老帥和將軍,對文革也是咬牙切齒。儘管他們支持撥亂方正,重新奪回手中的權力,但是他們不敢清算和否定文革。因為他們不想刨掉自家的祖墳。至今文革的討論還是被尚方寶劍封存的禁地。這就是這個制度自身的矛盾。他們曾經被文革摧毀,但是他們不敢否定文革。因為他們不想改變專制制度,從而失去眼前的利益和尊貴的地位。
可惜,毛的思想和罪過至今還沒有受到公開的審判,文革所造成的惡果至今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清算。現今當權者的曖昧和迴避不外乎在告訴人民,文革沒被否定,它還會死灰復燃,中國人還會重新墜入那無邊的苦海。
西方現代的民主共和已經經過幾百年考驗,日本的明治維新已經導致國家的振興,蘇共陣營的解體已經宣告階級鬥爭的破產,只有我們中國因為好男兒太多,還在渾渾噩噩地堅持秦始皇奠定的舊制和眷戀毛皇勾畫的意識形態,還在空喊著馬克思主義乾癟的口號。那些指點江山為我獨尊的黨魁們,你們到底圖個啥呀?中學為體,四個堅持,核心價值,你們到底還要堅持多久?
只要這個制度尚存,縱然暫時不會發生文革,但也會有貪污腐化,也會有對外屈膝,也會有宮廷內鬥,也會有商紂隋煬,也會有熙來永康。在歷史的長河中,文革不過是百害之一的一場夢魘,不幸的是讓我們這代人趕上。
中國人有一天總會明白,五個自信、七個不講、八個不搞和對普世價值的敵視終將會使國家墮落,成為地球村裡眾人譏笑的釘子戶。為了一己和一黨之私,你們真的要把中國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