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的文革和毛澤東的文革

中國發生於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無疑是中國近代史上的一件大事。中國官方將這件事定性成「十年浩劫」。在中國今天希望和平統一台灣時，一個建國不到七十年的新中國卻承認發生了諸如「臭名昭著」的「大躍進」、「十年浩劫」和「六四事件」等不尋常的大事。這怎麼可能讓大陸去統一「民主」「自由」和「人權」的台灣？好在文革發生后的五十多年裡，一直有人在不斷地研究這一事件。雖然是為了否定文革和毛澤東，但所提及的事實卻在不同程度上還原了部分真相。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下面這個視頻(分上、下兩集)：

視頻說周恩來在文革初期非常主動積極地親自部署指揮了運動的每一個具體步驟。有些步驟請示過毛的批准。但在很多情況下，毛只是在呈報的文件上畫個圈圈。除了有具體的指示或明確寫上「同意」或「照辦」外，毛的這些圈圈只是表示閱過，而對這些文件的具體看法和意見其實並不清楚。視頻總結到周恩來在文革期間打倒的人之多，一點不比康生、江青和陳伯達少。。。，這決不只是他在不得已時做了違心的事而已。周這麼做到底是出於他對文革的理解，還是故意誇大造成混亂的局面，最後迫使毛向走資派讓步？這是另一個問題，有機會以後再討論。這裡要討論的是周在文革中真地是按毛的指示整人的嗎？

我們先從視頻提供的線索來看。視頻同時指出林彪極少插手文革的具體事務，甚至對文革充滿抵觸情緒。所以他幾乎對具體的事不聞不問，以至對許多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1967年的上海風暴(造反派奪權運動)后，沒有軍職的周恩來積極插手軍隊三支兩軍運動並企圖發動軍隊文革。林彪手下一位將軍的兒子說：在那段時期的1300多份文件，沒有一件毛不知道、周沒有親自處理的。周(遵照毛的指示)進行的「反軍亂軍」活動遭到林彪的強烈反對。視頻還提到林彪在其它問題上也與周恩來意見相左的例子。

然而當進一步深入討論林與周對文革的不同意見時，視頻從頭到尾不加論證地認為周是代表了毛的文革觀念，林彪則是抵制毛的錯誤。為此不厭其煩地列舉了毛批准周打倒某些軍隊幹部的例子。但是不能不說的是具體策劃每個事件與過目或批准畢竟是不同的。毛批准過周的主張，難道就沒有否定過周的主張？或者沒有批准過林的不同主張？另外還有多少沒有上報毛批准的? 要將周的文革主張與毛的文革主張等同起來，還必須考慮後面這三個問題。但視頻在對此沒有提供任何證據和觀點的情況下，主觀地將周說成是執行毛的文革路線，而林則是抵制毛的文革。

比較周的文革所作與毛的文革主張其實並不困難。毛在文革中的每一句話差不多都被公開。後人也沒有說過毛那時還有什麼秘密指示。毛要打倒的是黨內頭號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基層走資派都沒被當作敵我矛盾。而被周打倒的多是官階不很高的小頭目，有丟車保帥之嫌。除了大鳴大放，毛還號召過許多事，如學馬列原著，學哲學，學大寨、學大慶、學英雄、學小靳庄、批孔批「水滸」等。這些學習運動實際上佔據了十年中的大部分時間，怎麼可以在論及文革的文章中隻字不提這些主要活動？可見改革派眼裡的文革與毛的文革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更像周恩來在文革早期專門整基層幹部的文革。這與劉少奇最早整大學教師的文革如出一轍，不妨叫作周恩來的文革。

需要指出的是沒有證據證明文革初期破壞文物、遊街批鬥和抄家等行為是毛的主張。周的主張不等於毛的主張，除非有明確證據或秘密指示。移風易俗破四舊也不等於破壞文物。這些做法與毛制定的十六條大相徑庭。而武鬥也不是如視頻所說是毛髮起的。劉少奇派出的工作組最早在北大和清華就採用了體罰並造成死亡。而後，劉又在1966年中在北京師大女子附中和北京航空學院公然號召暴力行為。隨即便發生了打死老師的慘案。今天雖然歷史已經或正在被改寫，但歷史的真相終將大白於天下。

前面的例子實際上正說明了這一點。因為軍隊通常不影響地方上的政治路線，毛當時不主張將文革擴大到軍中，反對有人企圖借文革「反軍亂軍」「毀我長城」。為此不惜打倒曾經支持毛的「王(力)、關(鋒)、戚(本禹)」和揚成武(也是軍人。同時打倒的還有餘立金和傅崇碧等軍隊幹部)。揚成武被打倒就是因為於1967年在「人民日報」上發表了「大樹特樹毛澤東思想的絕對權威」一文，號召在軍內開展文化大革命，揪出軍內一小撮。這就是說在毛看來文革不是單純的清理運動，而是一場文化運動。因此批准周清理軍隊幹部不等於毛的文革，就像今天清理軍中的腐敗分子一樣。

視頻把周恩來的文革說成是毛的文革還有一道跨不過的檻。大家都知道文革中江青，尤其是在林彪出走的事件后，多次反對周恩來，提出所謂的批林批孔批周公。還把周比作投降派，說毛批「水滸」的本意就是批周。這裡的投降派投降的對象應有所指，否則投降派就無從說起。但研究文革的文章很少討論到底誰是周投降的對象。江的態度弄得周非常不安，在周恩來進手術室動結腸癌手術前生怕沒有機會了，大聲聲明「我不是投降派」。今天主流學界一邊倒地認為江是錯誤的，甚至是在迫害周恩來。但是按照視頻的邏輯，難道不正是可以證明江反對周是因為周的文革不同於毛的？

到今天為止，大陸對文革的批判只集中在「整人」擴大運動或周的文革。而對毛的文化革命的反思很少看到。倒是本人多年前進行過嘗試，見「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實質與思考」(http://blog.◇◇news.com/post-401684.html，2014，◇◇代表dw)。幾天前在網上有人說起文革浩劫時，我說道：

「幾千萬臨時失業也叫十年浩劫，今天算什麼? 高失業的西方國家算什麼？後人都有腦袋，不用為別人下結論。」(文革中許多領導幹部靠邊站不都是被打倒，而是臨時失業工資照領。現在都說成被打倒受迫害，向毛算總賬)

另一位網友問道：「您真的經歷過那十年嗎？那十年最重要的是「幾千萬臨時失業」嗎？」我答道：

「還有什麼？今天中國破產、人口下降、領海丟失、人民返貧、後人只會怪文革反走資派不徹底。毛向走資派和周恩來投降、去劉保鄧、留下後患。」

古今多少事，都在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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