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是被私有化打敗的
馬力
今天無意中聽到中國頗為知名的經濟學家向松祚教授在中國人民大學的講演。氣焰之高口氣之大的確令人震撼。先聽聽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向先生一上來就提到中國2018年迄今為止的GDP增長率。根據他所知道的兩種獨立於國家統計局的計算結果,一個是百分之一點六七,另一個是低於零。接著便把這一切歸咎於中國強硬對抗美國的貿易戰,還順帶義憤填膺地高聲批判了之前否定私有化的觀點。
向先生的大驚小怪實在無知。從五年前開始,我就不斷指出中國改革開放后真實GDP
(Constant GDP)
的平均增長率只有每年百分之四多一點,是改革前的三分之二,比文革十年還低一個百分點。有人不信。想想文革時有沒有幾百萬、幾千萬的企業破產就明白。我還給出了不同的計算方法供作批判。而最近幾年官方公布的實際GDP增長率甚至高於名義DGP的增長率。這個結論是把包括房地產在內的消費大頭的實際通脹,當作通縮來訂正所獲得的。
其實在召開十九大時,中國的金融資本生怕黨內反思改革並安插親美派進入領導層,也曾使出同樣的恐嚇手段,說是中國經濟正面臨「明斯基時刻」。目的達到后,明斯基先生也就莫名其妙地從媒體上消失了,但中國經濟並沒有實質性的改觀,而是如向先生所說的那樣,用房地產和「脫實向虛」的經濟泡沫掩蓋了起來。今天明斯基先生如期而至就不足為奇了。
稍微回顧一下就知道中國經濟在上屆政府後期就進入了所謂的「深水區」。這自然怪不到今天的政策或貿易戰。當時的理工男領導們還是比較坦誠也比較膽小,所以未敢隱瞞太多,只是繼續發布虛假的增長率等數據而已。況且關稅之戰是美國挑起的,中國是被動應對。在投降派的施壓下,中國現在已經妥協,準備作出全面讓步。但—
我可以告訴向先生的是——無論中國怎樣妥協讓步都拯救不了中國的私有經濟。中國私有龍頭企業的財務總裁正是在中國妥協時被抓的。與之同時,美國的軍艦到南海和台海的巡航是加強了,不是減弱了。美國還通過了涉藏旅行法案,並施壓盟國排斥華為的5G項目。至少從目前來看,中國的妥協沒有減緩美國對中國施加的經濟、政治和軍事壓力。
中國經濟衰落的原因其實與所有其它資本經濟國家經濟衰落的原因一樣。以無限市場為隱形假定的西方經濟學無法揭示這一點,或者說是有意掩蓋這一點。被西方經濟學矇騙的中國經濟學家們自然也不知道任何真相,所以才會大言不慚地信口雌黃。向教授的方子也因此只是嚼人牙垢誤人子弟,如要改變經濟的脫實向虛,提高民營企業家的活力(實際上就是繼續給錢)云云。
資本經濟的特點是需要資本用來投資,因為勞動力不算投資,而只是商品或可變資本。自然發展起來的資本經濟國家因此經歷過一定時期原始資本的積累過程。但中國的私有經濟沒有這個過程,是通過直接瓜分公有企業或靠國家貸款扶持起來的。如今中國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巨額債務和黑賬,包括已被清除的黑賬,主要是補貼私有企業造成的。但資本家的慾壑難填,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企業垮了就怪政府沒給夠,繼續伸手要錢。不是說私有經濟優於公有嗎?怎麼不是打敗公有企業,補貼公有企業,反而要不斷揩國家的油?
事實證明今天的私有企業很難做大做強,即便有國家的巨額補貼。這在本人的「有限市場經濟學」和「耦合市場經濟學」中都是可以證實的。也沒有哪個資本經濟國家可以擺脫經濟危機和衰落。製造業衰落後,經濟「脫實向虛」是必然趨勢。向先生不懂科學經濟學,所以因果倒置開不出有效的方子,否則無數向先生這樣的漿糊郎中早就發大了,錢多得花不完,可以把世界500強企業都買下。
為什麼美國在危機關頭,如在兩次世界大戰中,要推行強制的戰時計劃經濟?為什麼美國在大蕭條時要提高政府開支實行羅斯福新政,擴大基建和社會福利、改善社會平等?為什麼希特勒可以用國家資本主義和勞動力投資迅速使德國經濟走出低谷?為什麼西方國家如此害怕中國的計劃經濟,忽悠中國不斷「改革」?科學經濟學都有答案。向先生所提議的「減少政府開支、降低社會正義的成本、深化私有化改革」恰恰違背了歷史經驗,只會使中國死得更快。
雖然已經說過無數遍了,還是願意提醒向先生一句:單一有價的市場經濟,不論私有國有,都是死路一條,尤其是在全球工業化的時代對一個人口大國來說。你不會懂,因為已經誤入歧途,把自己的腦袋變成了洋人的跑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