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也可以這樣輕鬆進大學

——從兒子的學習成長過程中，感受兩代人中、外不同的教育成長

         多年以前，還在上小學的侄女，有個從美國回來的鄰居小朋友，放暑假時邀請侄女出去玩，侄女推說，課業太多，沒有時間。美國小姑娘說：「你現在是放假，老師留太多作業，你應該給老師提意見！」給老師提意見，減少課業壓力，恐怕是當年，包括今天在內的許多中國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其實，造成中小學生沉重課業負擔的責任，並非僅在老師一方，其根本原因在於中國的教育體制，以及與這個體制相適應的深層社會矛盾。

         移民后，親眼目睹了兒子從幼兒園到中學的整個生活后，我才明白，還有另外一種不同的生活，孩子們原來可以這樣渡過他們的學生少年時代。     

    「爸爸，我去Scouts了。」…「媽媽，我去健身房了。…我去短跑隊訓練了。… 我去打工、上班了。… 我去照畢業像了。… 我去同學畢業聚會了。……」說話就畢業了 ，兒子還是像往常一樣，做著他喜歡的、該做的各種事情。

        妻子有時按耐不住，就會沖著我數落：「也不去管管你兒子，他在幹什麼？！…… 照這樣下去，我看他連個College 也考不上。」

        我知道兒子是個有天賦的孩子，凡是只要他喜歡，用心做，他都能做好。他熱心參與Scouts Canada的活動，由於表現出色，10年級的時候，榮獲Chief Scouts Award的殊榮；他心靈手巧，喜歡Metal Engineering課程，成為老師最得意的學生，獲10年級該課程優秀學生獎。

         我理解妻子的憂慮，按照我們過去的生活經驗，哪有這樣輕輕鬆鬆考大學的。我的小學、中學就甭提了，從67年到77年，整整一個亂鬨哄、烏煙瘴氣的10年，什麼都沒學。那時候，『反潮流』的小學生黃帥；『考零蛋』的工農兵大學生張鐵生才是學習的榜樣。幸運的是，中學畢業趕上了77年恢復『高考』。雖然荒廢了10年，經過三個多月的努力，「打了一個衝鋒」，就完成了「鯉魚躍龍門」式的人生跳躍。整個過程短暫，沒有經歷過那種老少三代、全家總動員，為一個人保駕護航，如同過獨木橋一般的中國式『高考』的煎熬。填報志願時，只是告訴父母，準備報北京以外的學校，因為萬一弟弟考不上，可以留在北京城，不必下鄉「插隊落戶」。我們那一屆，還有「上山下鄉」這一說，當時沒有人知道，如果不能上大學，我們那一屆是最後一批「上山下鄉」的中學畢業生。父母對我報那個學校、選什麼專業從未過問，直道錄取通知送上門，才知道我要去武漢讀書。

        妻子就不同了，念小學是為了進好初中；上初中是為上好的高中；上了高中，就是為了『高考』。從小學到中學，課業、『高考』的壓力，沖走了學校里、少年時代的一切快樂。上高中后，書包里，不能有任何與課業、『高考』無關的其他書籍，是許多學校老師以及學生家長，對備考學生的要求。遺憾的是，回憶起中學 那段時光，幾乎沒有任何快樂可言。

         兒子三歲的時候，我們移民到加拿大。妻子非常喜歡加拿大，對比中國的「填鴨式」的僵化教育，常常讚揚這裡那種注重個人發展，引導啟髮式的、實用的、靈活多變的教育方式。

         我是個從小就不喜歡被人強迫做這做那的人，也奉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哲學，我和妻子在對兒子的教育上，也實行同樣的對策。我們沒有像其他一些家長那樣，強迫孩子從小學這學那，完全按照孩子的興趣，提供相應的支持和服務。兒子小時候，周圍的許多家長都讓孩子學鋼琴，我們也問過兒子，喜歡鋼琴嗎？兒子說不喜歡。兒子上小學三年級時，告訴我們想學小提琴。我們問為什麼？兒子答小提琴只有四根弦，卻能發出那麼美的音色，他覺得非常神奇，學小提琴是想探個究竟；兒子幾乎是生來就喜歡畫畫，這一點我們很早就注意到了，我們一直堅持，每星期送他去Arts Umbrella學畫畫。Arts Umbrella 的老師很多都是來在Emily Carr的兼職教師，有相當高的教學水平。為了迎接2010冬奧會做準備，兒子和其它幾個學生，備選中為冬奧作畫。小學畢業時， 兒子獲得了學校頒發的Visual Arts 的優秀獎。

        記得，前不久有一則「虎媽」的報道，曾引起了廣泛爭論。說實話，我對「虎媽」的一些觀點和做法不以為然。很簡單，「虎媽」是幸運的，碰到了兩個，即聰明又聽話的女兒，所以她的方法能夠成功。試想一下，如果「虎媽」遇到的是兩個智能低下或是性格執拗的孩子，她的「高壓政策」絕無可能使笨蛋進Harvard。相反，引發孩子反抗父母的某種過激行為，倒是完全可能的。華人遵循「孟母擇鄰」的古訓，注意孩子周圍的朋友，儘力為孩子創造比較好的生活、學習環境；發現培養孩子的特長到是非常可取的。每個人的成長道路都充滿著各種變數，因材施教是根本，沒有一條「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教子之路。最近的美國「虎媽」與中國「貓爸」，在中國上演的「擂台賽」，就說明了這個問題。

         孩子如果能有一個健康、愉快的兒童少年時代，將會有助於他們一生的發展。兒子八歲的時候，經朋友介紹，開始參加童子軍的活動，沒想到這一活動竟持續了10年。兒子熱愛戶外活動，加拿大人，電視節目《Survive Man》的主持人，Les Stroud 是兒子的偶像。童子軍經常組織野營，登山等各種戶外活動。10年級的時候，兒子和他的童子軍夥伴們，一行7人，每人負重50磅，每天步行10小時，連續10天步行穿越BC省的Stein Valley。因為這項活動，他們榮獲Canadian Amory Adventure Award，排名全加拿大第二。童子軍還經常組織孩子們，參加各種募捐、慈善救濟活動，參加救護訓練課程，參與各種慶典、紀念活動。所有這些，培養養了兒子的愛心、樂於助人的奉獻精神，也培養了孩子參與社會，奉獻社會的公德心。兒子在童子軍擔任President，這些培養了兒子的團隊精神，同時也大大地幫助和鍛煉了兒子的組織與領導能力。

        兒子上8年級的時，恰逢童子軍成立100周年，有機會參加在英國London舉行的，童子軍百周年Big Jamboree慶典活動。活動之後，他們還要「遊歷歐洲」，包括去法國巴黎，比利時等地，整個活動的花銷不菲。妻子和我商量之後，認為這類活動，對孩子來說，一生只有一次，能夠幫助他開闊眼界、增長見識，會對他的一生產生重要影響，應該讓孩子去。結果不出我們所料，後來每當提起那十幾天的經歷，兒子總是充滿著愉快和幸福感。在那次活動中，兒子結識了來自世界各國、不同地區的許多朋友，有些至今還保持著聯繫。

         對於孩子應該因材施教。他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你非要「牛不喝水，強按頭」，結果只能是相反。在社會中，工程師、醫生、律師畢竟是少數，社會活動需要各種技能的人才。據說，中國經過前幾年『擴招』后，像北京這樣的城市，大學錄取率已經達到80%，這樣的「大學」的教育質量如何，培養出來的還是不是大學生，先放一邊，就是說這10個人里有8個想做各種「師」，剩下只有兩個人幹活。這種社會分工，恐怕也就中國獨有。大學生畢業找不到工作，也就不足為怪了。

         過去在中國，進大學難，混個畢業卻非常容易；今天的中國，進大學不難，混個文憑更容易。在北美，過去和現在都一樣，只要你是讀書的料，無論男女、老少，大學的門永遠都敞開著。但是，如果只想混個文憑，對不起，沒那麼容易，名牌大學的淘汰率之高，讓那些混文憑的「混混們」望而卻步。五年前，侄女考進安省的University of Waterloo計算機工程專業，入學時100人，到今天能畢業的只有25人，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培養出頂尖人才。

        作為父母，如果有相應的知識水準，應該對孩子的升學，以及所學專業的就業前景，與孩子溝通交流，以免他們走彎路，浪費時間。兒子的朋友里，有許多成績優異的孩子，這次都選Science學科，兒子問他們，選Science下一步幹什麼，許多人都說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兒子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常和他談將來幹什麼一類的話題。他的選擇，從小到大，一直在變。小時候喜歡動物，幾次跟我講，要養一隻狗，我因為擔心家裡地方小，妻子和我忙於工作，沒有時間打掃，弄不好家裡真得就髒亂成「狗窩」了，一直沒有答應他養狗的要求。後來，我同意他養了一隻Hamster，他非常高興，給Hamster起名Britney。兒子給Britney餵食、換尿濕的木屑，清洗籠子，非常認真負責。放學后，常常要和Britney玩一會兒，有時還會帶同學，到家裡看他的Britney。三年後，Britney生病了，開始便血，拖拽著兩條後腿，艱難地爬行。兒子看到Britney病了，很難過， 他知道Hamster的壽命一般就兩到三年，他悲傷地說，Britney快死了。

         一天，兒子問我要木板和膠水。我問幹什麼用，他說要給Britney做一個Coffin。Britney死了，兒子為Britney舉行了「隆重的安葬儀式」。他用鐵鍬在我家花園的拐角處，挖了一個坑，把Britney裝殮后，又用塑膠帶在Coffin的表面纏繞了好幾層，防止水分侵入木製的Coffin。妻子和我一直在背後，靜靜地觀看兒子給Britney舉行的安葬儀式。就在兒子把Britney的Coffin放入坑中后，我們突然被兒子的下一個舉動驚住了，只見兒子雙手合一抱在胸前，兩目微閉，嘴裡念念有詞地開始為Britney禱告，看到兒子如此的熱愛動物，妻子和我都很受感動，同時被他純真可愛得舉動，逗得忍不住想笑。

        澳大利亞的『Crocodile Hunter』 Steve Irwin是兒子小時候的偶像 ，兒子告訴我們長大后，要當一個Zoo Keeper。稍大一點后，又告訴我們，他長大后想當獸醫。

        兒子從小胃口就特別好，阿姨喂飯時，稍微慢一點，他就開始叫。兒子不僅愛吃還喜歡做，對烹飪有著特別濃厚的興趣。小學五年級時，參加Vancouver School Board的暑期課程，他選擇Cooking Class，班裡清一色的女孩，唯獨他一個男孩。也就是喜歡烹飪的原因，那個愛發脾氣、罵人的Scottish chef，Gordon Ramsay也是兒子的偶像之一。兒子經常觀看Gordon Ramsay 主持的烹飪節目，也能做一些美味、漂亮的西餐菜肴。看到兒子如此喜歡烹飪，妻子就問兒子，是不是想學烹飪，將來做一名Chef。

    「如果你真喜歡烹飪，我們可以送你去法國學習法式菜肴的製作，將來做一名西餐大廚。」妻子這樣問過兒子。

   「烹飪只是我的業餘愛好，我不想把它作為我將來的職業。況且，如果我去做廚師，爸爸可能會失望的。」兒子回答。

       兒子一定是從我平時的言談中，感覺到了我對廚師工作不喜歡的態度。早期來北美的華人，因為受教育程度不高，社會地位低下，許多華人都選擇開餐館，經營洗衣店的職業。久而久之，當地的白人，就產生了一種認為華人就會做飯、洗衣服的偏見。我剛來溫哥華時，租住一個廣東人的房子。一次，房東太太，跟我嘆息說他老公的工作很累。她告訴我，她老公是一家中餐館的廚師。她說，中國人有句老話：「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我對兒子說：「別把爸爸的好惡，當做你選擇職業的標準。關鍵要看你自己喜不喜歡，一個人如果選擇一件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作為終身職業，將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我又接著說，「你必須明白，hobby 是一回事，把hobby變成自己的job是另一回事。因為hobby你可以高興時作，不想做時不做。然而，工作卻不同，你每天8小時都必須面對它。」

         兒子10年級時，選修了Metal Engineering的課程，妻子和我都看到了，兒子在從事製造工程方面的天賦。老師布置的課業，兒子總是第一個做完，他的製作既快又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他常去協助老師，幫其他同學完成製作。兒子製作的Air Engine轉速達到每分鐘4600轉，超過歷屆最好紀錄（3500轉/分）1100轉/分，創造了他們學校Metal Engineering課程，自開課以來的最好成績；兒子和他的同學所在的小組製作的Electric Scooter在全校比賽中榮獲第二名。由於兒子的出色表現，10年級結束時，兒子獲得了Metal Engineering Award，全校唯一的該課程優秀獎。

        老實說，我很看不起那些只會死讀書的『書獃子』，除了「讀書」其它什麼都一竅不通，甚至缺乏最基本的生活常識和生存技能。一次，我去Home Depot買材料，看到一對華人父子，兒子長得比父親高出一頭，老子在前面扛著剛買的木料，高大的兒子悠悠哉地兩手空空，跟在後面。看到這般景象，我心裡別有一番滋味。為了鍛煉兒子的獨立生活能力，我們鼓勵兒子利用節假日出外打工。從10年級開始，兒子每個周末都去Dairy Queen打工，放暑假時，每周去兩到三次。現在，兒子能夠熟練掌握Dairy Queen的前、後台的全部操作，因為要去外地上學，不然老闆要升兒子做Supervisor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不知道什麼原因，兒子常常和我們談做牙醫的可能性。後來又對我們說，將來上大學選修Science，將來當醫生。我說當醫生很好。但是，在你行動前，應該先做些調查了解，看看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成為一名醫生。再後來，兒子說他有個朋友的哥哥，在大學成績非常好，他的GPA是4，已經向UBC醫學院申請了三次，未獲成功。他說要上醫學院，不光成績要特別好，還要作很多的Volunteer，他朋友的哥哥，為了上醫學院，現在就在非洲作志願者。

         兒子問我對當醫生的看法。我說，上醫學院，必須成績優異是肯定的。同時，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名醫生，必須有服務病患，服務社會的奉獻精神。就好像那次兒子扁桃腺重度發炎住院，當時住院醫生不能處理，醫院方面馬上給正在家裡休息的專科醫生打電話，專科醫生深夜裡很快就趕到了醫院。高明的醫術，好的醫德這兩點都必須同時具備，你才能成為一名好醫生。

        隨著兒子中學畢業的那一天日漸迫近，周圍的親朋好友也有建議兒子將來學商科，比如金融管理之類。奶奶開玩笑說，「Tommy是個『有一塊錢花兩塊錢』的主，讓他做金融投資，還不得都賠光了算。我看David還差不多，從小就知道存錢，人聰明，學習又好。」David是我外甥，是個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的孩子。

         我對兒子說，「我不反對你學商科，現在很多華人孩子熱衷讀Commerce，大學畢業出來，高不成低不就，很難找到工作，我周圍遇到不少這樣的例子。」除非你是從像Harvard這樣超一流大學畢業出來的優秀生，極有可能在華爾街的投行，找到一份工作。對於大多數的商科學生來說，必須從底層、比較低的職位做起。因為讓你做會計師，你沒有證書，沒有經驗做不了。要想成為會計師，一般的商科學生還需要補讀一些課程，然後參加各種會計師資格考試。這個過程沒有三、五年不可能完成。如果要想成為理財計劃師，或是公司的財務規劃師，也同樣需要數年的工作經驗和歷練。

        兒子很聰明，很優秀，但是也有他自己的弱點。在很多情況下，喜歡用小聰明取勝，怕吃苦；遇到挫折、困難容易退縮。基於對兒子的了解，當我被徵求，對兒子投考大學的意見時，我說：「我還是傾向於你報工程類專業，接受大學教育。因為如果報Science，一旦沒有被醫學院錄取，剩下的選擇，也許只有去當老師。否則要做其它專業工作，就必須從新學習。你的英文很好，尤其寫作是強項。如果在大學里能夠保持3.8以上的GPA，本科畢業后，可以去讀Law School，將來成為一名專利律師，或者在大公司做律師或法律顧問。如果成績沒有那麼好，或者你將來不想學法律，你仍然可以成為一名工程師。另外，如果你對管理有興趣，可以在大學里選一些商業課程，作為Minor，畢業工作幾年之後，再去讀一個商科管理學位。在這條路上，你在擁有多種選擇的同時，進退都有餘地。」

        兒子對我的建議，表示贊同。兩個多月前，兒子以英數理化，四科平均九十二分的成績，被McGill大學電子工程專業錄取。作為父親，我衷心地祝願兒子，在未來幾年的大學生活里，取得好成績，留下一段的美好的人生記憶。

參加畫展，在自己的作品前，留影

參加在英國London舉行的Scouts World Jamboree留影

在UBC Chan Center 參加音樂表演

As a "Co-pilot" in Stein Valley Hiking Trip

部分「裝備」，日本武士刀、劍等（左）。黃色短棒是我給他的「A Replay Team」 4x100米，短跑接力隊做的接力棒，上面刻有每個隊員的名字。拳擊球（右）。

烤牛排、烤鮮貝

烤羊排

生吃龍蝦

Air Engine（左）；Treasure Box （左，金屬盒上，印有50的字樣，是送給我50歲生日的禮物。）；子彈哨（右，此物品須用多種工具完成製作，如：車床等。）

Chief Scouts Award 頒獎禮

頒發畢業證書（左）；參加溫哥華馬拉松少年組長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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