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媽媽，我永遠愛你！（五）

媽媽不僅會織毛衣，還會綉門簾、鉤桌布、做衣服。

我們小時候的衣服從來都沒買過，都是她用手一針一針地縫製的。後來有了縫紉機，她就踩機子給我們做衣服。做好了衣服她又在上面綉著各種漂亮的圖案和花紋，我們穿著她做的衣服出去，經常有人問是在哪裡買的。那時，我們姐妹都會驕傲地說：「是媽媽給我們做的！」

媽媽的巧手不僅會幹細活，還能幹粗活。

記得每年初冬，部隊里都要發兩次煤，一次是煤面兒，一次是煤塊兒。通常是用軍車把一大堆煤卸在每家院子的外面，車就開走了。把煤運到院子裡面的工作，就都得由我們自己做。爸爸長期不在家。每次都是媽媽一個人一筐一筐地將煤提到院子里。等把煤都提進來時，她累得都伸不直腰，滿身大汗，手上布滿了水泡。後來，我和姐姐長大了一些，就跟媽媽一起運煤。媽媽一個人提著大筐，姐姐和我一起抬一個小筐，有點像螞蟻搬家似地一點一點地將煤搬到院子的角落裡。

過冬之前，除了發煤以外，部隊給每家發一車大白菜、土豆、（白）蘿蔔、蘋果和梨子。北方的冬天有零下三十幾度。在我們的家屬院里，每家都有一個地窖，就是用來冬天裝白菜、土豆和蘋果的。

部隊里發白菜也跟發煤一樣，一大堆菜放在院子的外面，軍車就開走了。我們必須一棵一棵將白菜從外面搬進來。每到這時，媽媽總像老母雞護著小雞一樣，把手一揮：「你們快進屋去！外面很冷！」然後一個人慢慢地把菜一棵棵地挪進院子內的地窖里。姐姐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從屋裡跑出去，下到地窖的口子里，接住媽媽送過來的白菜，放進地窖里，擺好。看到姐姐出去了，我也跟著出去，站在地窖口的邊上，接媽媽遞過來的菜，送給姐姐。這樣，媽媽可以少走一些路。

每次發了白菜，媽媽都要留下十棵八棵的，放在一口大缸子里腌了做酸菜。冬天她可以做粉絲酸菜肉湯。這可是我們大家最愛吃的菜呀！

媽媽做飯的悟性很高，做得一手好菜。一棵白菜，她可以做出很多種花樣，醋溜白菜、辣白菜絲炒肉、白菜青椒肉片、白菜粉絲湯、白菜胡蘿蔔燉肉等等。那時候，肉很難買到。為了我們能吃到肉，除了定量供應的肉以外，媽媽還想方設法從農村養豬的老鄉家裡買肉。

其實，炒菜並不難，難的是洗菜。尤其是冬天，手浸泡在冰冷的水裡，就像冰塊含在心裡一樣，凍得心都痛。那時，熱水是要燒的，天天燒很多熱水，也沒有那麼多的煤呀，所以還要省著點兒用。

冬天，媽媽通常用冰冷的水洗菜，用稍微溫一些的水洗碗。

洗菜還是小事，洗衣服就更難了。

由於孩子多，每次換洗的衣服也多。一個星期下來，不知不覺就是一大盆。

記得一個星期五的晚上，姐姐和我跟著部隊的軍車去軍部看雜技，十點多才回到家裡。當時，媽媽還沒睡，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搓著一大盆我們換下來的衣服，她搓呀，搓呀，怎麼也搓不完。手凍得通紅通紅的，每個手指頭中間的骨頭都腫了，手背上還長了一塊一塊的凍瘡……

因為我們是姑娘，她從不讓我們在冷天洗涼水，但自己卻天天把手泡在冰水裡。

如今，想起她那紅腫的小手，我還會忍不住潸然淚下……